第205章 平行世界的双生危机(1 / 2)
小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倒下的。
她原本站在根系共振舱边缘,双手贴着透明壁面,维持与世界树的低频连接。突然间,她的身体一僵,膝盖砸在地板上,手指抠住接缝处的金属条,指腹渗出血痕。
“林川……”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了。”
我没有犹豫,立刻启动零域稳定场。六边形光网从地面升起,将她罩在里面。这是最基础的缓冲结构,能减缓外部能量对神经系统的冲击。她喘得厉害,嘴唇发白,额头浮起细密的青筋。
我接入生物共振仪,把她的脑波图谱投到侧屏。两条波动曲线并列显示,频率几乎同步,但振幅方向相反。一个向下沉坠,像是哀求;另一个剧烈震荡,带着摧毁一切的冲动。
时间差只有0.03秒。
我调出维度坐标定位系统,标记信号源。两个信号源相距极远,却共享同一频率基点。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入侵。
存在分裂出的两股意识,正通过世界树根系进行共振耦合。我咬着牙说:“树……都在哭。”
血顺着金属缝隙流下,在甲板上积成一小滩。如果继续承受这种拉扯,再过几分钟,小雨的神经系统可能会永久损伤。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打开零域界面,我尝试调取“儿童庇护所”的标准设计图。这是我们最常用的模块之一,结构简单,生成速度快。可就在图纸加载的一瞬,屏幕裂开了。
不是物理损坏,是数据层面的分裂。
左侧路径生成完整的庇护舱,墙体、屋顶、通风口一一浮现;右侧路径在同一位置叠加了爆破结构,地基被挖空,支撑柱布满炸点,整个模型处于即将坍塌的状态。
两种投影同时生效。
现实中的甲板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空气像被撕开一样扭曲。我感觉到一股向内的吸力和向外的推力同时作用在身体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这不是系统故障。
是我的能力被复制了。
我想起刚才那条异常提示。协议缓存恢复,权限重新激活。也许那个所谓的“银河文明联盟”并不是真正的攻击者,它只是触发了一个更深层的机制。
我关闭图纸库,切断输出通道。空间撕裂感立刻减弱,但没有消失。干扰源不在外部,而在意识层面。
我决定主动下沉。
开启低频共振模式,将自己的思维频率降到7.83赫兹,接近世界树的基频。这个过程像潜水,意识一点一点沉下去,穿过数据流,穿过记忆层,进入量子纠缠区域。
然后我看到了他。
另一个我。
他站在我从未见过的城市废墟里,脚下是断裂的公路桥,远处冒着黑烟。他抬起手,零域界面在他面前展开,目标是一座半塌的儿童庇护所。设计图正在加载,不是修复,而是定向爆破。
他的眼神冷静,没有任何情绪。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种地方已经没有意义了。资源有限,活着的人需要集中管理,旧建筑只会成为负担,甚至滋生混乱。炸掉它,重建秩序。
我也曾这样想过。
在最初建第一个庇护所时,有人问我为什么不用钢筋混凝土直接搭高墙,把所有人圈起来。我说不行,人需要空间,需要光,需要看到天。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救的不只是命,还有人的样子。
我对着那个我开口:“你打算炸掉多少个?”
他停下动作,看向我所在的方向,仿佛能看见我。
“所有该被清除的。”他说,“你保留的每一个残骸,都是未来的隐患。”
“那你有没有算过,一个人躲在废墟里活下来,靠的是什么?”我问,“不是物资,不是武器。是他还记得有人愿意为他留一扇门。”
我没有上传逻辑论证,也没有讲大道理。我直接释放了一段记忆数据。
画面里,暴雨倾盆,我刚焊完最后一块钢板。一个老人抱着孩子冲进屋檐下,浑身湿透。孩子在哭,老人跪下来,额头抵着地面,说不出话。我没有扶他,只是把灯打开,让光照满整个屋子。
那段影像很短,没有修饰,也没有剪辑。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在零域界面上悬停半秒。我能感觉到他在权衡——清除效率与人性残留之间的矛盾。他曾坚信秩序高于情感,但此刻,那盏灯的存在本身,成了无法被算法归类的变量。
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说:“如果秩序崩塌,你还守得住这样的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