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坦白身份（2 / 2）

虽心中早有揣测，可听他亲口道出这重身份，仍似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激得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云泽在一旁也是半晌没说话，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内心也一定不平静。

我定了定神，抬眼迎上贺楚的目光，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是感慨还是揶揄：“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些日子，倒是装得辛苦。”

我略顿了一顿，偏过头望向他，目光带着审视：“只是不知，贺楚陛下如此费尽周折地将我们留在西鲁，究竟所为何事？”

他眼中似有一丝黯然闪过，仿佛被我这般疏离的称呼刺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玉茶盏温润的壁沿，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他才抬起头，目光沉沉，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与诚恳。

”当年……我因一念之差，做下了一件大错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纵然后来追悔莫及，却也于事无补。这些年来，此事如同顽石，始终压在我心头，已成痼疾。“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我，语气愈发恳切：”我不敢奢求你爹娘的原谅。”

贺楚微微倾身，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摇曳的影，“请你们留下，是想借你们的眼睛，帮西鲁看清困住自己的迷局。”

他声音里带着沉郁：“西鲁如今像一头困在围场里的骆驼——草料堆积如山，却找不到喝水的路。”

他目光扫过窗外沉寂的街市，“牧民守着成群的牛羊换不来盐铁，商队带着西域的宝石换不到丝绸……这种富足的穷困，比真正的饥荒更让人心惊。”

他忽然将茶盏推向桌心，清亮的水面剧烈晃动：“我想打通与南平的商路，给西鲁这潭死水开一道活源。”

窗外月色愈发明澈，将他面容上的恳切与沉重照得清晰分明。

这倒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想到爹娘提起他时那讳莫如深的态度，要说服他们向西鲁敞开商贸大门，怕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西鲁与南平之间还横亘着西丹，形势可谓错综复杂。

贺楚似是看穿了我眉宇间的犹疑，语气诚恳：“我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你先不要急着下结论。

我只希望你们暂缓归期，容我这些时日带你们亲眼看看如今的西鲁——看看牧场里滞销的羊毛，市集上无人问津的良驹，还有那些渴望互通有无的商贾。待你们看清全貌，再作决断不迟。”

月光漫过他半幅衣袖，将玄色龙纹染成青灰：“若得南平相助，我愿以漠北千顷牧场为契，开通互市，共修商道，纵使前路荆棘遍布……”

他声线渐沉，却字字清晰，“亦当以身作炬，照彻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