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水鬼(1 / 2)
我给村长出了个主意,在渔簖上挂些铃铛,再派几个壮实渔民在附近轮番守夜。
铃响便去查探,看看到底是什么在破坏围栏。
村长抚掌大笑,重重拍我肩膀:“不愧是读书人,肚里墨水没白喝!我这便去安排!”
他手劲极大,我踉跄两步才站稳,谦逊了几句便匆匆告退。
夜深人静时,我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不够踏实,将所有可能反复推演——或是巨鱼,或是暗流,亦或是……更不可说的存在?
直到晨曦将窗纸染成鱼肚白,我才在潮声里昏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我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匆匆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踩着露水朝村长家赶。
将昨夜反复思量的对策细细说与他听——如何在渔簖暗处系上渔网,怎样在礁石后设下观察点,又如何在铃铛里布下陷阱。
老村长听得频频颔首,花白的眉毛在晨光里一颤一颤。
说到关键处,他又习惯性地抬起厚实的手掌,我连忙缩肩躲开,讪讪道:“晚辈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老再三掂量。”
他闻言朗声大笑,震得梁上悬着的干海带簌簌作响:“阿星先生才学品行样样出众,唯独这身板单薄得像初春的柳条,咱们渔家的姑娘啊,最欣赏能扛风浪的强壮汉子!”
没料到德高望重的村长也会打趣这些,我默默地朝后退到门槛边,抱拳行礼:“承蒙夸奖。”
话音未落便转身疾走,青石板路上回荡着村长浑厚的笑声,惊起了檐下梳理羽毛的海鸥。
村长的动作确实利落,不过一日光景,新修的渔簖已按计布置妥当。
那晚我才迷迷糊糊合眼,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阿星先生!”村长的声音带着海风般的焦灼,“铃铛响了!”
我匆忙披衣起身,拉开门正见他满脸惊惶。海雾笼罩的海面上,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脆响,像是无数看不见的手在同时摇动。
“东西两边渔簖的铃铛全响了!”
来不及细想,我紧随他冲向海滩。守夜的渔民们正围作一团,对着沙地里黑黢黢的物事发愣。
我分开人群俯身细看——那竟是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
原来那日与村长商议时,我们便留了后手:若真是人为破坏,铃响必会打草惊蛇。
不如在铃舌暗藏银针和迷药,一旦触发便能制敌。此刻这具瘫软的身躯,正是我们设下的陷阱最好的证明。
咸湿的海风卷着铃铛余音掠过沙滩,我蹲下身探向那人颈脉时,瞟到他腰际挂着一把柄刻着奇异纹路的短刃,在渐散的雾气里泛着幽蓝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