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烫,你发烧了。”(2 / 2)
而梦是相反的。
现实中,清川羽一把她拉了回来,自己却避之不及倒在车辙下。
月光照在清川羽一温柔的发丝上,每一根都如此清晰分明。
清川羽一发丝上的月光同时也照着华美的音乐厅,照着绅士雪白的衬衣,照着脚边破碎的玻璃,照着一滩血迹上倒映着的真田羽叶自己的脸。
她被箭镞般冷硬的月光击中,缓缓蹲下,手指聚拢,指甲深深嵌入双颊。
真田羽叶陷入梦魇中。
另一个房间,月森葵拉上窗帘,把最后一丝月光挡在外面。
她思考着真田羽叶的事,久久无法入睡。
她原本想建议真田羽叶去星奏学院高中部的音乐科,在那里,她才能得到更好的帮助,或许在这种专业学院气氛的浸染中,还能解决掉音乐情感表达上的问题。
可她的弟子真田羽叶不单单是个小提琴手,同时,她也是清川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就读冰帝学院是真田羽叶人生既定的轨迹。
月森葵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在音乐之路上,势必不会走得长远。
不是因为才能有限,而是她的背上还扛着清川集团的未来,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候,她必要放弃小提琴。
就如当年的真田衡子一样。
月森葵仍旧毫无保留地教导真田羽叶,她不想她留下遗憾。
月森葵和真田衡子从小相识,情谊深厚,她们是小提琴界有名的一对“双子星”,人们时常拿她们二人比较,无不遗憾真田衡子因婚姻而过早隐退。
真田衡子嫁给了由自己选择的深爱着的清川泽也,可是在名门清川家古板的规矩下,她无法再从事自己爱着的行业。
在家中做好传统家庭主妇的职责,闲暇时拿起小提琴却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
她的灵性在长年累月重复的家庭作业中磨损了,对清川泽也的爱意也磨损了,而重返舞台的念头却越来越烈。
真田衡子与清川泽也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真田羽叶送来到月森葵身边修习小提琴。
作为朋友,月森葵无法拒绝。
几年前那场意外,真田衡子的长子离世,真田衡子抑郁复发,不久就去世了。
她对此深感悲痛,听着真田羽叶愈来愈像机器般准确的琴音,却无可奈何。
天明,在订好的闹钟响起之前,真田羽叶生物钟到点就醒了,忽视身体上的不适,飞速起床穿衣洗漱。
吃过早餐后,月森葵亲自送她去公寓换校服拿书包。
车上,月森葵握着方向盘,“还有一个月,初赛就开始了,下次回课把你的钢琴伴奏也带来吧。”
她看了一眼真田羽叶,扬了扬眉,“还没找到?”
星奏学院的学生在近期会迎来一场大考,无暇去接外单了。
而各高校的音乐部也忙碌着迎接赛事。
凤长太郎?
更不用说了,网球部内部的排名赛和东京的地区赛,以及和和田岚一起参加的四手联弹赛事,已让他分身乏术。
另外,钢琴伴奏须得是在校高中生。
社会人士这条路也堵住了。
真田羽叶正为钢伴而苦恼着,又不愿拿这点事去麻烦老师。
“老师,我会尽快的。”真田羽叶露出抱歉的笑,嘴角有些起皮,她喉咙一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闷闷发痛。
月森葵看着她苍白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当即把车停到路边,伸手用手背试探她的额头。
真田羽叶下意识躲了躲。
月森葵的手还没靠近就感到一股热气,冷声道:“别动。”
她便僵着脖子乖乖地停住。
“好烫。你发烧了。”
月森葵盯着她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你必须立刻得去医院。”
“我……”
真田羽叶想到学生会的事。
月森葵以为她要拒绝,连忙打断她,“羽叶,听话。”
她张了张嘴,温顺地没再说什么。
她是因受寒而引起了发烧,月森葵送她来到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挂了问诊号付了费,便有事急匆匆地离开。
真田羽叶打着吊瓶交代完学生会的事后,才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直到护士进来拉开窗帘,给她取下手背上的针头。
秋日明丽的阳光泄露到室内,落在她的眼皮上,她渐渐清醒过来,睡了一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外头鸟鸣声声,已是正午时分。
她转头看去,阳光照在楼下的草坪上,叶尖影影绰绰闪动着金光。她眯了眯眼摸着手背上的青痕,扯扯衣袖盖住,下了床。
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如果没记错的话,浅井长夏正在这里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