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空帷幕与旧影幢幢（2 / 2）

不是“蜂巢”造物，也似乎不是秩序联盟相关。但出现在前往“回响之石”的路径附近，这巧合令人不安。

“要避开吗？”dJ幽冥询问。

陈一一沉思片刻。绕行会增加航程和时间。直接无视可能错过潜在信息或威胁。靠近侦察则有暴露风险。

“派遣一组‘眼虫’纳米侦察集群，进行超远距离、非接触式环绕侦察。只进行光学和基础辐射记录，不进行任何形式的主动扫描或信号发送。”她最终决定，“‘潜渊’号保持航向和速度，但做好随时应变准备。”

“指令确认。‘眼虫’集群释放。”

微型纳米集群悄无声息地脱离舰体，如同宇宙尘埃般飘向目标。二十分钟后，第一批清晰影像传回。

那确实是一艘小型飞船，外形粗糙笨重，像是多种技术风格粗暴拼接的结果，充满了实用主义甚至野蛮改造的痕迹。舰体表面布满了陨石撞击的凹痕和能量灼烧的焦黑，一侧有明显的撕裂伤口，内部结构暴露出来，已然凝固坏死。几个依稀可辨的符号涂装在舰艏，风格粗犷，不属于任何主流文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飞船顶部一个加装的、看起来像通讯天线阵列的基座附近，吸附着一块东西——那是一块暗色的、边缘不规则的板状物，即使在远距离影像中，也能看出其表面有着独特的、非自然的纹理。

陈一一的心猛地一沉。那纹理……与在“蜂巢”内部、在“潜渊”号污染舱壁上见过的暗色结晶的纹理，何其相似！虽然看起来更“陈旧”，活性似乎很低，但其材质和结构特征，很难用巧合解释。

这艘不知来自何方、死寂于此的飞船，竟然也沾染了“蜂巢”的污染？是它曾经闯入过“盲区”外围？还是……这污染，已经开始以他们未知的方式，向更广阔的银河渗透了？

“眼虫”集群传回了更近距离的扫描数据。那块暗色板状物确实呈现结晶化特征，能量读数近乎于零，仿佛已“死亡”多时。飞船内部没有生命反应，所有系统沉寂。

然而，就在“眼虫”集群完成扫描，准备撤离时，飞船某个深埋的、未被之前扫描发现的破损电路，或许是因为纳米集群靠近带来的微弱能量扰动，突然迸发出最后一星短暂的电火花！

这电火花本身微不足道，却似乎意外触发了一个深藏的、物理式的信号触发器。

一道极其微弱、但频段特殊的短促脉冲信号，从那艘死船的深处，朝着飞船原本指向的深空方向，发射了出去！脉冲转瞬即逝，内容无法解析，但其方向……

陈一一和dJ幽冥同时调出星图。脉冲发射的方向延长线，恰好隐约指向他们航线的侧前方，那片“沉寂旋涡”星云的更深处，一个并非“回响之石”理论坐标，但同样荒僻黑暗的区域。

这艘死船，在最终沉寂前，留下了一个指向未知的“路标”？还是……一个警报？

未知的漂流者，陈旧的污染痕迹，死前发出的神秘脉冲……

深空的帷幕之下，旧日的阴影，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幢幢重叠，也更加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