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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进展顺利,前景相当可观。很侥幸,我们已经看到,点点滴滴交流的思想汇集成今天的艺术和科学的结构。作到这一步,只需要把那些断片在大脑之间传播起来,直到某种自然选择作出最后的选择。选择的依据也是适者生存。
真正让我们吃惊的,在他们出现时让我们惊倒的,总是那些突变型。我们已有过这么几个,他们象彗星一样,周期性掠过人类思想的原野。他们对于从其他头脑倾泻而来的信息有着稍为不同的感受器,还有着稍为不同的处理机器,因此,经他们的大脑流出来再汇入整个大流的是新东西,充满了种种新的意义。巴赫就是这样,从他那儿来、汇入音乐大流的,是原基。在这个意义上,赋格的艺术和马太:受难曲,对于人类思想这一进化途中的生物,是鸟生出有羽的翅膀,是人有了与其他四指相对的拇指,是前额有了新的大脑皮层。
但是,从今往后,我们也许不会这样依赖于突变型。或者,我们周围有了更多的突变型,多到我们认不出来。我们需要的,是更密集、更不受限制、更执着的交流,需要更多开通的渠道,甚至是更多的噪声,还需要更多一点的运气。我们既是参与者,同时又是旁观者,扮演这样的角色让人困惑。作为参与者,我们对事物的进程没有选择;作为一个物种,我们就是这样的。作为旁观者,我的劝告是,站开点,给这个进程让点地方。
活的语言
“stigrgy”是一个新词。格拉西grasse,新近创造了这个词,用来解释白蚁的筑巢行为,大概也可推及其他群居性动物的复杂活动。这个词是在几个希腊语词根的基础上造出来的,那几个词根的含义是“激发工作”。格拉西意图表明,是工作成果本身为进一步的工作提供了刺激和指令。他是在长期观察白蚁筑巢行为后得出这一结论的。除了人造的城市外,白蚁的巢大概要算自然界最庞大的建筑了。如果白蚁站在巢边照个相,而我们据此来评价一单个白蚁,那么,它相当于一个纽约人,而比洛杉矶的居民显出更好的组织感。非洲大白蚁acrotersbeis的垤穴,有的高达十二英尺,直径达百英尺,一窝里生活着几百万只白蚁。在穴的周围,聚集着较小的、较年轻的蚁垤,好象城市的四郊。
巢的内部好象一座三维的迷宫。其中有螺旋式的回廊和通道,有拱券式屋顶,通风良好,还有空调。有的大洞穴作真菌种植园,白蚁靠从这些园子获得营养,也许还用它作取暖设备。有一个圆形的拱顶宫室里住着蚁后,这个室就称作后宫。整个设计的基础单位是拱券。
格拉西为了解释这些细小、盲目、相对来说没有头脑的动物建造形体如此庞大、内部结构如此复杂的建筑物的能力,便需要用自己的新词来描绘它。是每一只白蚁都有着一份图纸,还是那详细到每个拱顶的整个设计都编码于它的dna或者,由于这么多小小脑袋互相联系,整个群体便有了可与大承包商相比的集体的智慧力量
格拉西把一批白蚁放进一只盛满泥土和木屑的盘子,观察它们怎样工作。木屑的成分是木质素,是种微型木料。开始,它们的举止一点也不象个承包商。没有谁站在那儿发号施令或收费。它们只是团团转着跑来跑去,漫无次序地衔起土粒木屑又放下。后来,两三颗土粒木屑碰巧堆叠在一起,这一来一下子改变了所有白蚁的行为。它们开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发疯一样把注意力集中到初始的柱上,给它加上新的木屑和土粒。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建筑停止了,直到近处建成了别的柱子,他们才重新活跃起来。这时,构造由柱变成了拱,弯得匀匀的,然后合拢,一个拱券建成了。于是,几只白蚁又开始建造另一个拱券。
构造语言的工作大概也是如此。可以想象,原始的印欧语系的人偶然凑到一起,胡叫乱嚷着。有一次是被蜂包围了吧,其中一个突然嚷道:“bhei”这时,其余的人就采用了bhei,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于是,这部分语言就作成了。不过,这是一种有局限性的、过于机械的观点。这种观点把音素当作木屑,意味着语法的深层结构是由象粘固木屑的某种粘合剂作成的。我不赞同这一观点。
更有可能的是,语言只是活着,象一个生物一样。我们谈论活的语言时,彼此讲述的就是这件事。我想,我们所说的“活”并不纯是一个相象的比喻。我们的意思是语言真的活着。词是语言的细胞,它们使语言的巨大身体活动起来。
语言生长、演化、身后留下化石。单个的词象动物的不同的种,突变时有发生。不同的词融合,然后交配,杂交词和作为野生变种的复合词便是它们的子嗣。有些混成词酷象亲本中的一方,而其另一方则是隐性的。一个词今年的用法是其表现型,但它还有一个深层的、不变的意义常常隐藏着,那就是它的遗传型。
如果我们对二者都更多了解的话,遗传学的语言可用来以类似这样的方式描述语言的遗传。
大约在五千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印欧语系的种种独立的语言可能原是一种语言。操这一语言的人们由于迁徙而分离,这对语言产生了影响。这种现象可与达尔文在加拉帕戈斯群岛观察到的物种形成相比较,各种语言成了不同的种,跟始祖保留着足够的相似之处,因而仍可看到同属一族的相似性。种种不同的语言一直在变化着,变化的原因是操不同语言的人偶尔与自己的语言孤岛之外的人接触,还可能是随机的突变。
但是,词还有其他的性质,使得它们看起来、摸起来都象是活的、会动的、具有自己头脑的生物。要感觉这一点,最好能找到一本把全部词根上溯到假定的化石语言原始印欧语的词典,把它们查出来,然后观察它们的行为。
有些词始于印欧语,后来涌入世界上很多地区的宗教。比如,bghn一词意为神甫。它进入拉丁语和中古英语,形式是fn,这是异教徒对神甫的称呼;进入梵语作
aha,后来成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