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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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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十几年前相比吗”

“嗯,人还少了。”

“都跑哪儿去了”

“年轻的有点志气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怪不得这么多家门口都摆着花圈。”

“这倒不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人死了,房子空了,每年清明都要摆花圈纸轿,祭奠祭奠,这样亡魂还能回家来住,房子就可不倒。”

“终究得倒啊。”

“不一定的,我爷爷住的那几间都好几百年了。”

正说着一个男人从一间房子里出来,我一看愣住了,钩子脸,下巴上一颗扣子大小的黑痣,是那天在九亭街上见到的那人。

他来干什么难道也是找吴飞

他似乎也认出我来了,上下扫了我几眼,转身又进去了。走过去几步后,我一回头,门口的布帘子晃了下,我想这家伙仍然在暗中观察我们。

“你知道你朋友家住哪儿”

“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这个村子里的。”

“他叫什么名字”

“吴飞。”

“这么耳熟呢,我想想。”吴小冉停下来,眯着眼睛,“记不起来了。他多大岁数”

“三十多,这儿。”我在脸上比画着,“有一条长疤,这村子姓吴的人多吗”

“新中国成立前这里叫吴家庄,你说多不多”

“我去挨家问问,肯定有人知道的,就这么点小地方。”

“那你可错了。大着呢,山里户与户隔得远。这只是一部分。我看你就先跟我去爷爷家吧,天快黑了,明天再找。”

“你爷爷家在哪里”

“喏,”她指了指,“看到了吗转过那道山坡,再往上走一段就是了。”

5

那三间房子彼此挨得很近,两小一大,建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不是刚才山下见到的那种土坯房,而是用石头砌起来的,方方正正,像个谷仓,只是有窗户。还有间低矮的房,没有门,应该是厨房。

外面是竹竿围起的院子,大得和那三间房子有点不适应,墙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东边靠墙的地方有个菜园,几只呆头呆脑的鸡在里面徜徉。要不是院子外面那些丑陋的荆棘丛碍眼,乍一看还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四周很空旷,不见有什么邻居。

“我爷爷脾气怪,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吴小冉说。

院子中间一棵枯死的歪脖树上,拴着条黑狗,天近黄昏,看不很清楚,那狗似乎在趴着睡觉,见有人来懒得动一下,叫都不叫一声,没见过这么笨的看家狗。

“爷爷。”吴小冉喊道,房门大开着,窗户上也亮着灯,可并没有人出来。

我走近又瞅了瞅那狗,发觉不大对劲,绳子不是拴在狗脖子上,而是捆着狗的两条后腿,狗根本不是在睡觉,它的嘴被铁丝缠了几圈,眼睛瞪得老大,前爪一下一下扒着地,地上已聚了一堆土。

吴小冉也看到了,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我们冲了进去,屋内乱糟糟的,像刚被抄了家,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地上铺着条厚棉被,上面躺着一个瘦骨嶙峋满头白发的老人,他嘴里塞了块破布,手脚都被绑着。

“爷爷。”吴小冉扑过去。

老人脖子动了动,眼斜过来,嘴里呜呜地想说什么。

我过去把绳子解开,老人干瘦的手腕肿得发亮,肯定是他挣扎时被绳子磨的。

但老人爬起来后并没理会吴小冉,而是一头冲出门外。我们赶紧跟过去,他径直奔到那条狗跟前,跪下来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给狗松绑。

“爷爷,”吴小冉迷惑地叫了声,“我是丫头啊。”

老人不说话,那黑狗也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用头轻蹭着主人的脸。

“这里有毛病”我指了指自己的头。

吴小冉狠狠瞪了我一眼,她走到老人面前,“爷爷,出了什么事”

“爷爷,出了什么事”老人终于说话了,声音里透着讥诮。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吴小冉又问。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我是丫头,你孙女啊。”吴小冉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没有孙女。”老头儿不像鹦鹉那样学人说话了,“滚回去告诉你们头子,他问的事情,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他。上午那浑蛋抢走的东西,屁用都没有。我还要施茅山法,让这群坏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他们过来给黑子磕头谢罪。”

老头儿的地方口音比较重,但他吐字慢,我还能听得懂。黑子应该是指那条狗,很明显这老人脑子不是很清楚。

“爷爷,你说什么呢”

“你别装糊涂,你们都是一伙的”老人转向我,“你是她男人吧,几块大洋讨来的”我刚想回答,外面闯进来四个人,领头的是那个钩子脸。

“就是他”钩子脸指着我,另外两个人立刻围上来,一个染着黄毛的瘦子,八字眉向下斜,胳膊上还有文身,另一个人高马大,有一张大饼脸。

“干什么”我有点紧张。

“国家文物局。”钩子脸掏出本深蓝色的证件给我看了看,然后很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史队长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您。”

“王八操的。”老人一个板砖飞过来,钩子脸头一歪,没砸中。另两个人过去立刻把老人给架住了,吴小冉逮住大饼脸又踢又咬,但很快被制伏了。

“好,放开他们,我跟你过去。”

“我也去。”吴小冉说。我心里一暖,虽和她刚认识不久,可在心里,我已经把她当做值得信任的朋友了。

“我能应付,你在家照顾你爷爷吧。”

那老头儿不闹了,进了房,给狗端来一盘吃的,一边往狗嘴里塞一边骂骂咧咧:“王八操的,夫唱妇随,贪心不死,生孩子没屁眼,早晚遭报应。”

他们住在山下,刚才钩子脸进去的那座平房里。

房间布置得很雅致,虽是水泥地,可扫得一尘不染,根本不像是山居人家,但不知为何有些阴森,正对着门的桌子上的相框里有几张面孔模糊的照片。

我坐在外间的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史队长过来。桌子正中间有只老式铜钟,钟摆不疾不缓地晃着。

“人呢”我有些不耐烦了,眼皮直打架,嘴里一阵阵往外冒酸水,又饿又困。

“这就来。”钩子脸说。

又过了五六分钟,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伸出手来,“刚才在外面忙。”

史队长相貌儒雅,四方脸,像个大学教授,普通话非常好,不像坏人。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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