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4(2 / 2)
我想了想,“你说像这种患老年痴呆症的容易招鬼吗”
“什么鬼”
“凌晨,大约是凌晨吧,你有没有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啊,你听到了”
“就一个诵经的,叽叽咕咕,跟庙里和尚似的。穿着古时候的衣服,看不清脸,在你爷爷床上坐着,后来,他又出去了。”
“噢,看到了。”
“真的”我一下子爬起来,原来昨晚不是做噩梦。
“不光是这些,嘴还伸出两颗獠牙,眼珠子斜吊着,脸跟刷了白漆一样,走路一跳一跳的,黑子都被他咬了。”
“扯淡”我又重重地躺下了。
“以后骗女孩子,也来点新鲜的,我从小就爱看恐怖片,什么鬼没见过,你那点破玩意儿还能吓得住我”
“那我给你讲一个”
“听着呢。”
“说是一商人赶路,夜里宿在山村客栈里,就跟咱们住的这种房子差不多,床靠着窗户。半夜醒了,听到外面有动静,月亮很亮,他坐起来看,就见院子里一个头上插着簪子的老妇在喷水,老妇脸很胖,腿有点不灵便,走路慢悠悠的,每个窗户都喷一下。商人想哪儿有半夜浇花的啊,再说窗台上也没花,心里就害怕了,没等老妇喷他这边,就早早从床上跳下来,躲到墙角去了。”
“然后呢”
“天亮后其他房间的人都死了,死状惨不忍睹,脸像块豆腐,五官都没了,床上一大摊又腥又臭的水,于是这商人就把昨晚的所见告诉了店主。”
“有点意思。”
“店主不信邪啊,商人指了下夜里老妇隐没的地方,店主就叫了一帮子人来挖,很快挖出了具尸体,就是昨夜出现的胖老妇,头发花白,插着簪子,尸体像灌满了水,肿得又粗又大,店主让人点火烧了,整个山都是臭气。”
“哦。”吴小冉翻了个身,“睡吧。”
不知过了多大会儿,我睡得正香,突然一声炸雷,把我震得一个激灵坐起来。一摸身边是本书,肯定是吴小冉故意砸过来的,她老搞这一套。
“你有病啊”我火了。
“周寻。”她顿了顿,不大好意思,“你能上床来睡吗,咱们换换地方,我这儿靠着窗,有点害怕”
第二天老头儿让我帮他搬东西,西屋的水泥干得差不多了,他想把一些用不着的杂物全部挪到里面去。
我觉得他发神经,想起一出是一出,他住的地方本来就空,除了墙角一些废弃的家具外,找不到什么杂物。院子里也是,都是一些废砖,酒瓶子,他从哪儿捡的一些旧衣服、被雨浸得发霉的纸板,白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去吧,要不他生气。”吴小冉说。
“你今天干吗”
“找林姐,昨天约好的,我要教她瑜伽。”
“她不练都这么好看,再练得好看成啥样啊史队长更五迷三道了。”
“人家是同事关系。”
“纯洁的同事关系。”我故意把“纯洁”二字念得很重。
“龌龊”
“给多少钱”
“你怎么那么俗呢”
“她真打算留这儿了”
“听口气,反正这段时间不会走吧。”
“行,你去吧,注意提防那个钩子脸。”
“他”
“我估摸着他看上你了。”
“滚蛋”
老头儿房里闲置的那张桌子很有年岁了,被虫子蛀得斑驳不堪,上面盖着层厚灰,有的渗到木头缝里,变成黑色。四个拴着铜环的抽屉,底下还有柜子,非常笨重。我和老头儿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挪动几步。我建议把里面的杂物先腾出来,抽屉拆下,分开一样样地搬。老头儿想了想,同意了。
“没贵重东西吧”
“没有,你先卸吧,我歇会儿。”老头儿气喘得很重,毕竟岁数大了,说完他就坐床上喝茶了。
我猜这桌子里一定得有什么古物,要是个头小的,我可以顺手放到兜里,神不知鬼不觉,因此收拾时也格外仔细。
前三个抽屉里都是些废铜烂铁,凿子、卷尺、生锈的斧头,老头儿以前像是干过木匠,不知道多久没动过了,上面有层干掉的老鼠屎。
第四个抽屉比较怪,里面是旧砚台、毛笔,还有一束用绳子扎起来的发黄的旧报纸,边角缺了一大块,应该是被老鼠咬的。我瞅了一眼老头儿,他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盹。
报纸一拿起就扬起一股灰尘,呛鼻子,绳子已经朽掉,用手一扯就断了,纸也变得松脆。屋角光线太暗,我仅仅看清了一个画了红线的标题:
我县某镇清溪村发生血案
后面的床上有响动,我飞快地把那几张旧报纸塞进裤袋里。
“好了没有”
“还有个柜子。”
一打开柜门,一股酸臭气扑过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有几个灰乎乎的小东西跑出来,是老鼠,足足有十几只,还好吴小冉不在,她要看到了非得崩溃。
“这是用不着的被子、衣服。”老头儿走过来,“别往外弄了,很轻的。”
我们抬着桌子一点点往门口走,门太窄了,横着进不去,我们把桌子竖起来,柜门没关好,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子全掉出来了。
除了满是窟窿和老鼠屎的被子、衣服外,还有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巴掌大的木盒子。
老头儿并没注意这些,他的目光盯住几只随之一起掉下的红彤彤的小老鼠身上。它们应该是刚生出不久,可以看到小老鼠蠕动的内脏,它们眼睛还没睁开,被一层紫青色的膜包裹着。
“好东西。”老头儿舔了舔嘴唇。
他捞起来一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飞快地塞进嘴里,嚼了几嚼就咽下去了,看得我魂飞魄散。
“来一只”老头儿嘴角还残留着一小截肠子,“蘸醋更好吃。”
我扶着门,防止自己晕过去。
老头儿把剩下的几只捧在手里,又招呼狗过来,狗一口吞掉一只,意犹未尽,摇着尾巴还想要,他一脚把狗踢跑了。
“我都不舍得。”他吧嗒吧嗒地跑到厨房里,把老鼠放到盘子里,又端到自己床上,用毯子盖起来,“好了,咱们继续搬吧。”
“吴爷爷,我有点头晕。”
“现在年轻人体力这么差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岁数,挑两百斤粮食,一口气走到城里,几十里山路,中间停都不用停。”
“昨晚没睡好。”
“那你先补一觉吧,我自己来。”老头儿低下头,怔住了,脚似乎无意地动了一下,把被子踢开了,正好盖在那个木盒上。
我给黑狗的头挠痒痒,装着没看见。
回到房里,躺着休息了一会儿,我的胃才平静下来。
我想起来塞到裤袋里的旧报纸,重新掏出来,一共是两张,展开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年代太久了,受潮加上鼠啃虫咬,早已千疮百孔,好多字都看不见了。
第一张边角上的日期还在,1983年7月25日,距今已二十多年,那个用红笔画的大标题下就剩下了几个字:
清溪村妇女营养品知情重赏
剩下的字要么是剥落,要么是灰黑一团,辨认不清。我猜是个妇女被杀了,或者是被强奸了。
第二张包在里面,除边角污损外,相比第一张,其他地方好多了,至少字都能认清楚,也有一则画着红线的消息:
两年前清溪村重大刑事案件告破,村民吴雄山有重大作案嫌疑
接下来又说案子怎么告破的云云,但嫌疑人没抓住。案发后一年,吴雄山突然神秘失踪,自此杳无音信,走前没有任何征兆。吴雄山单身,居所偏僻,只与一老父为伴,平时又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往,无人知其下落。
老头儿搜集这些东西干吗
我隐约觉得这件陈年旧案,或许和吴小冉的身世有关,等她回来,再给她看。
“好了没有”老头儿在外面砸门。
“好了。”我把旧报纸塞到床铺下。
院子里的零碎东西已被老头儿一个人挪进西屋了,我们忙活了一阵子,把其他剩下的陆陆续续也搬了进去。
西屋本来就不大,这下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