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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丽珍笑了笑,并没有起身送客。她目送着周璃离开,看着房门在静谧中关闭。
直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才吐出胸中遗憾的叹息。
或许,再早两年的话,自己就会同意这个疯狂的计划吧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
她靠在椅子上,疲惫的闭起眼睛,像是陷入沉睡。
寂静中,只有雨滴泼洒在窗户上的声音。就在无声中,一直勉强维持的平衡终于崩溃,惨白的霜sè痕迹横贯了整个房间。
在界限的左侧,桌椅、茶具、字画、刀剑一切都在无声中坍塌,如尘埃溃散。
只剩下满地的雪粉和霜白。压抑许久的寒意重新浮现,静谧的弥漫着。
钱丽珍望着周璃离开的方向,复杂的低语:“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啊,就像她父亲当年一样”
窗外,暴雨轰鸣而落。
雷鸣的质问里,世界陷入沉默中。
y沉的天幕中没有月光,锋利而细密的雨幕切裂世界,带来雷鸣和闪电的狂舞。
隔着窗,一线柔和的灯光洒落。有人靠在椅子上,翻开陈旧的诗集,低声念诵:
“如若我有天国的锦缎,以金sè的光线织就,蔚蓝的、灰蒙的、漆黑的锦缎变换着黑夜、晨昏和白昼。我愿把这锦缎铺展在你足下”
另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出现,柔和的像是撕裂的布帛:“而我,孑然一身,徒留我的梦想,在你脚下展开梦想之翼,请轻轻踏足”
吟诵到这里,来者露出诧异的微笑:“没想到屈先生你还喜欢叶芝的诗。”
窗前的男人低头,轻轻的抚摸着诗集的封面,指尖拂过燃烧的痕迹和刀剑劈斩的裂痕。
“恰恰相反。”
屈青阳摇头,眼神冷漠:“我很讨厌这种没有勇气的哀怨残渣。”
“厌恶到随身携带么”沃尔特坐到了他的面前,挑拣着果盘里的苹果,给自己倒了咖啡,又加了三倍的牛nǎi。
屈青阳不再去看诗集,摇头说道:“只是一个朋友留下来的纪念而已。”
“哈哈,念旧情的人总是可爱的。”沃尔特又笑了起来:“但希望你们的行动不要因为一些无意义的旧情而导致预料外的变化。”
屈青阳终于笑了,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开心的笑,但眼神却如此冰冷和鄙夷。
他俯身,凑近看着沃尔特微笑的脸,声音戏谑:“要不,你来教我怎么做双头鹫的指挥官”
在那种凌厉的眼神中,沃尔特的微笑被刺破了,狰狞和y森气息出现了,萦绕在他翘起的嘴角上。
他的语气依旧轻佻而柔和:“不要这么说嘛,我也只是关心而已啦。”
屈青阳冷冷的看着他,直到良久之后,才将一份密封的卷宗丢在桌子上:“明天下午,陆华胥会进行秘密手术,这是唯一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
“明天下午有关部门的动作好快,竟然都准备好了”
沃尔特翻阅着卷宗,忍不住吸了两口冷气:“嘶嘶嘶几百个能力者守卫这仗似乎都没法打了啊。”
“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屈青阳并不关心:“我只要看到战果。”
“好吧,好吧。”沃尔特无奈起身,挠着金黄sè的头发,笑容灿烂如ri韩偶像:“谁让我们的zhèngfu和你们是好朋友呢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对不对”
“这里没有你的朋友,沃尔特先生,我们也从来没有站在同一阵线。”
屈青阳声音冷漠:“这只是合作,仅此而已。”
“ok,ok。”沃尔特无奈的点头:“那么就合作愉快吧。”
挥手道别,他提起卷宗,歪歪扭扭的往出走,就那样无声的穿透了楼板和墙壁,消失不见。
寂静中,只剩下沉默的屈青阳,窗外雷电横过,照亮了他下颌和面容上的狰狞疤痕。
他抬起手,按着那一道纵贯伤疤,就像是漫长时光中未曾消散的隐痛又一次出现。
雷霆轰鸣,照亮了他手下诗集的斑驳文字,也令他怆然而y沉的笑了起来。
“因为你踩在我的梦想之翼上。”
狂风暴雨中,他轻声念诵,为它划下了完结的冰冷句点。
深夜,黑牢。
钢铁的走廊里仿佛吹起了无形的风。凝聚成y影的异类守卫化作蠕动的粘稠物质,在天花板上无声的流淌。
滴水的声音渐进,一滴,两滴,三滴从天花板上坠落的腐臭脓液均匀的洒落在地上的坑洞里,嗤嗤作响中,恶臭的青烟升起。
十二点了,栖息在黑牢y影中的怪物们睁开了猩红的眼,但是却谨守界线,只是几百只复眼冷漠的看着牢笼中的囚徒们。
这是戴森维恩来到这里的第五个年头,他坐在钢铁打造成的金属衣中,散乱的眼瞳望着那些蠕动的y影。口水从面罩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滴答,滴答
脚步声渐进,带着白sè面罩的守卫走进囚笼中,带着微笑的眼神,掏出一支针剂。那是黑牢中新一天的象征,也是一支混合着麻醉剂的抑制药水。
“生ri快乐,维恩。”隔着面罩,那个守卫拍了拍他的脸:“还记得我是谁么”
散乱的瞳孔依旧呆滞,面罩之后,曾经的吸血鬼一动不动。守卫抚摸着他头顶的铁片,低声呢喃:“看看你多可怜啊,维恩,这么多年没有见,你已经被那群中国人变成了宠物一样”
他扯下面罩,露出熟悉的笑容:“还记得我么维恩。”
散乱的眼瞳颤抖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绝大的恐惧,但依旧毫无语言。
守卫笑了,他伸出手,穿过了铁丝密集的面罩,抚摸着维恩的脸,轻声唱:“看那鲨鱼,它有尖牙,那副尖牙戴在脸上。而那麦奇,他有把刀,但那把刀总是暗藏”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儿了,来自1931年的德国音乐剧,已经没有人记得它了,可是那种沙哑而温柔的声音却重新唱起来,令铁衣之下的囚徒不再麻木,开始颤抖。
冰冷的手掌抚摸在他的脸上,像是抚摸着宠物,却一点一点的带来了往昔的恐怖回忆。
“沃、沃”沙哑而怪异的声音从维恩的喉咙里发出来,断续而扭曲,像是哽咽。
守卫依旧微笑着,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唱:“已死之人,倒在海边是谁消失在街角”
恐惧回来了,记忆中的可怕之物回来,已经人格崩溃的维恩发出悲鸣:“沃、沃尔”
“一觉睡醒,都已结束麦基,你的命值几何”
歌曲即将结束,这是温柔而缠绵的片尾,守卫微笑着,轻声唱呀:“一觉睡醒,都已结束麦基,你的命值几何”
“沃尔特”
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