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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吧”一个兵士掀开窗帘冲他喊。
魏忠贤也没有反抗,直接就从马车当中走了下来。
一下来,他就抬头四处张望,发现这里真的只是一幢宅院而已,看样子还颇为气派。接着,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和兵士交头接耳了几句,兵士就转身离开。
“公公,请跟我来吧,先好生歇息一下。”这个仆人恭敬地朝魏忠贤行了行礼,然后做出了个请跟我走的手势。
不是将咱家放进死牢,反而这么招待,就是存了让咱家投降,成为他向天下人示好的标榜的心思吗
赵进啊,你可真是小瞧咱家了啊魏忠贤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跟着仆人沿着走廊和楼梯走到了一间已经准备好了的房间里。
房间的陈设十分气派,就连床都熏过香,一坐上去就感觉浑身酥软舒坦了不少。
“公公稍等一下,饭菜很快就可以送过来了。”仆人笑着再朝他行了行礼,“公公先歇息一下吧,这里虽然和京城不能比,但是总归比外面还是暖和舒服不少的。”
“咱家落魄到这地步了,还会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吗”魏忠贤平静地回答,“有什么招待都没关系,咱家不至于不受这个恩”
“公公说的是”仆人笑着离开了。
接着,果然如他所言,饭菜很快就送上来了,而早已经有些饥饿的魏忠贤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这些饭菜虽然并非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倒也做得颇为用心,魏忠贤吃得也十分爽快。
他知道,对面现在也许对自己存了什么招降的心思,所以才会这么好生安顿着,等到自己明确拒绝投降之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这个断头饭他也吃得颇为安稳。
等他吃完了之后,仆人小心地收拾好了碗筷。“公公且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过来见公公。”
“好,请随意。”魏忠贤没有任何惊诧。
等下要来见自己的主人是谁呢莫非是赵进
如果是赵进的话那就好了,他可以当面痛斥这个逆贼一番,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不大可能。
魏忠贤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崔文升”当看到了对方的面孔时,魏忠贤禁不住失声说,“居然是你”
没错,来者也就是说此间的主人,居然是投靠了赵进的太监崔文升。
对这个背主求荣的崔文升,他最初在北京可是恨得牙痒,但是自从败落了之后,他心里反而看得淡了不少,人各有志而已,又如何能去要求人人都不怕死也不求荣华呢
崔文升也是不住地打量着魏忠贤,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公公受苦了”他一边叹气,一边走到桌子边。
“还好吧。”魏忠贤任由他坐到自己的旁边,“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咱家失了脚也怨不得旁人。”
“公公倒是看得开”仿佛是感受到了魏忠贤的冷淡似的,崔文升又苦笑了一下,“那崇祯小儿听信了谗言,一定要取公公的性命,就连圣旨都拟好了,总算我等及时,保住了公公的命啊”
“咱家这命本来就是大明皇家的,如果天子想要,取了便是,咱家也无话可说。”魏忠贤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表示领情。
崔文升看着面色严峻的魏忠贤,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愧色,接着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气。
“哎哎公公公公还是气恼我吧”
“人各有志,咱家对你也没话可说。”魏忠贤摇了摇头,“瞧你现在在赵进这里似乎很得势啊。”
“得势还好,只是讨得了些差事而已,勉强算是入了赵进的法眼。”崔文升笑了笑,“公公莫要取笑我了。”
“取笑那咱家怎敢”魏忠贤苦笑了一下,“咱家如今只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哪有资格取笑你”
“阶下囚公公可想差了。”崔文升摇了摇头,“大明是容不下公公,但是既然公公已经来了徐州,那自然已经安全无虞,公公大可安心。”
“安心既然咱家已经被抓到这里来了,那要怎么摆布也随得你们。”魏忠贤直接摊开了说,“只是咱家要说清楚,要咱家投靠赵进那是万万不能”
崔文升看着魏忠贤,又怔了怔,蓦地失笑了。
“公公,还是想差了”
“怎么”魏忠贤有些疑惑。
“进爷根本就不想要招降公公啊,公公只需要在这里安生立命即可,不需要再做别的。”崔文升笑着摆了摆手,“这次听说公公有难,所以在下求了情,想要让进爷派些兵将公公接过来,进爷答应了,说看在我鞍前马后的份上,就做个举手之劳这才将公公给救了下来。”
“举手之劳”这下轮到魏忠贤怔住了。
他这才想明白,原来赵进根本没有把自己,更没有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啊。这天下,已经被他看成了囊中之物一样。
当发现了赵进有多可怕之后,他把赵进当成了生死大敌,可是他现在却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种滋味实在让人难受到心疼。
“所以,公公,不用多想了,尽管安心在这儿休息吧,请放心,这边绝不会逼着公公做些无聊的事。”崔文升一直微笑着,“徐州这边夺天下已经是水到渠成,用不着那么多无聊手段。”
虽然口中是在劝魏忠贤,但是他语气里面却也充满着一股炫耀,仿佛天下对赵进来说真的已经唾手可得了一样。
好吧,确实是这样。
魏忠贤突然感到喉咙有些干涩。
“来人,取些酒来”崔文升喊了一声,招呼仆人取酒,“公公,你我多日不见,今天正好叙叙旧,这处宅院本是我的,公公且放心在这儿住下,安度晚年吧。”
“你倒贴心”魏忠贤笑了笑。
酒很快就被仆人取过来了,然后在他们两个面前各自放了一个杯子,斟上了酒。
一倒上酒,清冽的酒香就四处发散。
魏忠贤闻着酒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宛如火一样在他胃中燃烧,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酒”
“徐州的酒,能不好吗”崔文升仍旧笑着,自己也喝了一杯,“公公放心,这酒以后还多得是”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起了以前的事,尤其是各自在宫中曾经受到的苦。
他们两个,都是从宫中的底层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