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咒喙锢春雷（2 / 2）

“可。

吾便施术，令此老奴‘忆起’——是他亲眼所见，那两个婢女与粗使婆子争执失手，致陆婉婉撞缸身亡。

如此，一切首尾，自当圆融。”

实则，常乐并无篡改凡人记忆之能。然，操控一介凡俗神魂，令其言行受制，于他而言，却易如反掌。

常乐之法，至简至暴。

他无需编织虚妄记忆填入程管家脑海，只需以绝对强横的神魂之力，彻底压制、掌控程管家及其随从小厮的神魂本源！

届时，他便可如提线操偶，直接驱策程管家等人的口舌躯壳。

令其在李牧之面前，一字一句，亲口“复述”出那套预设的说辞——亲眼目睹丫鬟小玉、小莲与粗使婆子钱氏争执失手，致陆婉婉撞毙身亡的“经过”！

至于那已毙命于杖下的小莲，其死因亦不难圆说——届时只道是程管家眼见陆婉婉惨死，激愤之下，立时下令将那“行凶”的婢女小莲杖毙以儆效尤即可！

如此一番布置，柳清雅、杨嬷嬷乃至整个院落中人，便与陆婉婉身死这桩血案，彻底撇清了干系。

所有罪责、所有血腥，皆可顺理成章地推至程管家、以及“畏罪自尽”的小玉与钱婆子身上。

尘埃落定，再无瓜葛。

计策既定，常乐再无犹疑。

他凝于黑雾中的意念微动，沛然妖力沛然涌动！

一股冰冷、强横、无形无质却又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自九幽探出的无形枷锁，瞬息之间侵入程管家及其身后两名小厮的识海深处！

这股力量并非篡改记忆，而是以绝对碾压之势，彻底禁锢了三人神魂本源！

刹那间，程管家三人那僵立的身躯虽仍维持原状，但其眼眸深处最后一丝属于自我的神采彻底熄灭，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三具被抽空了魂魄的精致皮囊。

他们的神魂，已然被常乐那强横的妖力彻底压制、掌控，如同木偶悬丝，只待牵线而动。

只见程管家眼神空洞，毫无焦距，如同蒙尘的琉璃珠。

他身躯僵硬地转向院中陆婉婉倒毙之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平板、毫无起伏、如同念诵公文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却冰冷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

“老奴程忠亲眼所见。

今日未时三刻，老奴因铺面急务途经此院

见陆姨娘贴身婢女小玉与粗使婆子钱氏，正于姨娘妆奁前行窃金簪玉镯。

婉姨娘当场撞破正厉声呵斥。

然二贱奴惊惧与姨娘撕扯、推搡，混乱中小莲失手猛推婉姨娘。

婉姨娘踉跄跌出，头颅正撞青石水缸棱角，登时血溅当场，气绝身亡。

老奴进门时，已来不及，于是老奴立时喝令随行小厮，将行凶贱婢小莲杖毙于此院，以儆效尤。

小玉、钱氏，则被老奴关在偏房，等待老爷发落。

老奴所述，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话音落定，程管家那空洞的双眼依旧直勾勾地“望”着陆婉婉的尸身，身躯如同彻底失去牵引的朽木，复归毫无生气的僵直。

那平板的声音，那空洞的眼神，稍显僵硬的姿态，共同构成了一幅被无形丝线操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证”图景。

常乐那无形枷锁般禁锢神魂的一幕，在死寂的庭院中激起千层寒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