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陈辉的港湾(2 / 2)
对于这个问题,陈辉透露他曾经向中央民族乐团的付慧琴老师学了两年民歌。但付老师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民歌路子来规范他的发声方式,而是磨练了他两年气息、音准,还有对情感的敏感度。
她经常跟陈辉说:“你就按照你的这种情绪来唱,有情的歌才是有魂的。”陈辉现在想起来也说:“这一点也不像一个民族唱法的老师教出来的。”可见付慧琴老师的因材施教对陈辉影响有多深。
应该也是这段专业的学习,才让他在钧哥、丁武、旗爷这些同辈大神都倒嗓了之后,他的嗓子还能青春依旧的原因。
十多岁的时候,陈辉进了BJ青年轻音乐团与窦唯成为了同事。他最初进乐团本来是去拉小提琴的,但是因为没怎么好好练老是拉不准,但因为团长还挺喜欢他,就让他跟着一块打杂。
在那段时间里,陈辉做过舞台拉幕,还给人搬过桌子。就这样,陈辉一边做着杂活,一边跟乐团一起走穴。
十五六岁那年,团里的吉他手给了陈辉一张BonJovi的卡带,第一次听到《I’llBeThereForYou》就让他感动得嚎啕大哭。从那之后,陈辉开始接触到一些国外乐队的作品,在乐团的演出也从唱小虎队直接改到了唱黑豹和唐朝。
在团里唱了一年摇滚其实还挺成功的,有一点小腕的感觉。当时,陈辉在团里的工资才200多块钱一个月,但是在外接到的演出都已经能达到1.5K到2K一场了。有时候煤矿文工团还会借他去演出,《无地自容》《Don’tBreakMyHeart》都是他唱得最好的几首保留曲目。
那时候乐团的歌手、曲艺队、舞蹈队的一帮年轻人经常聚在一起,有一次演出结束后,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过来找陈辉说:“你唱得挺好的,喜欢摇滚乐啊,听说过面孔吗?”
陈辉说:“听说过,《华夏火》里边有一首面孔的歌《给我一点爱》,我觉得挺好听。”
女孩说:“我男朋友是面孔乐队的,他们正在招主唱,你有没有兴趣?”陈辉听后满口答应,留下了他的call机号码。
第二天,面孔的某位乐手就联系了陈辉,让他去排练场见面。那段时间,面孔乐队试了很多主唱都觉得不行,陈辉去了之后他们直接给了一支麦克风,让他跟着乐队随便唱。陈辉一开嗓就即兴唱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停,就这样一拍即合,最终成为了面孔乐队的主唱。
那时候是92年,虽然那时的陈辉当时不抽烟,但还是给他们三个一人买了两盒烟。
加入面孔后,陈辉就离开了乐团。那时候,每一到两个星期的周末,外交人员大酒店都会举办一场演出,唐朝、超载、面孔、窦唯经常拼在一起演,后来也被大家称作“糖炒面豆”。
95年,陈辉加入乐队两三年后,面孔发行了专辑《火的本能》,这张专辑当年销量达到了70万张,但面孔并没有分到专辑售出后的版税分成。无论如何反复追问细节,陈辉的回答都是:“BMG给了我们一些收入,但落差挺大的,具体的数我忘了,反正是花完了。”
在这种非常不开心的事情上,每个人可能都会下意识地选择回避或者淡化它。但现在再回过头来看,成员们因为和唱片公司之间的纠纷最终导致乐队被公司封杀,在受到了很大打击的情况下,面孔乐队决定暂时停下来静一静,最终宣布乐队解散。
96年乐队解散后,鼓手去做了音响工程工作,吉他手去了译乐队,三哥去了超载乐队,陈辉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待下去了,就一个人漂流到了深圳。
深圳的夏天特别热,陈辉因为不适应气候热到背后全是湿疹。
那时候买一个小窗机要几百块钱,但迫切需要工作的他并没有接受朋友的邀请去夜总会演出,而是在出租屋楼下的“苹果牛仔裤”服装店找了一份工作,就是戴上假头套在门口揽客。
因为这份工作,陈辉接触到了服装行业,便顺理成章地在深圳的东门老街租了一个摊位卖衣服。
回想起这段经历,陈辉还半调侃半炫耀地说,“我当时有个外号叫‘老街王子’你知道吗?”“王子”的生意其实挺好的,但因为春节的时候库房被别人给偷了,报了警也不了了之,所以后来索性什么都不干了。就这样过了三、四个月,有一次陈辉病倒在出租屋内,躺了三天饿到连拿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当时因为朋友好几天都找不到他觉得不对劲,到他家把门踹开后才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最后陈辉在朋友家住了半个月,决定开始去跑场子唱歌。
在陈辉混迹于深圳夜场的那段时间里,他见证了深圳的演出场地从舞厅到夜总会,从迪厅到Livehoe的演变过程。回归舞台后的陈辉和朋友组了一个py乐队“红鹦鹉”,专门翻唱国内外的经典。
乐队第一次试场唱《加州旅馆》就点燃全场,那时候红鹦鹉乐队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跑九个场,乐队五个人加起来一场收入能有600块钱。比起去哪个场子演出,他们更关心的是门口能不能停下五辆车,在深圳也算过得有声有色。
随着深圳的演出市场越来越火热,崔健、唐朝、二手玫瑰、战斧,果味VC、CMCB、扭机等等都去演出过,陈辉也因此得到了“BJ摇滚驻深圳办事处接待部主任”的称号。
老友每次来访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触动,有一次三哥和高旗来深圳演出劝他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呀?回去吧,咱一块弄弄。”朋友的一次次劝说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而真的唤醒他回去重拾音乐的决心,还是因为一个既是听众又是贵人的陌生好友。
在高原的书里也曾提到这一段,一个姓呼的大哥在酒吧听到陈辉唱歌之后,觉得他现在这样是在暴殄天物。于是消失了一个月去帮他联系资源,在这位朋友的撮合下,陈辉回到了BJ签约台湾湾滚石。
然而,这次签约依然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陈辉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平安夜的晚上,他高薪签约滚石后,收到了同公司很多大咖艺人的贺电。
在这之后陈辉回家开始埋头创作,几个月后他发现公司没人联系他了,跑到公司位于金宝街的办公室一看,早已人去楼空。媒体报道写着“湾湾滚石退出华夏大陆”,但在这之前没有人跟他打过招呼,回想起当时的心情,陈辉只用了两个字形容——“绝望”。
05年,陈辉从X藏“死里逃生”回到BJ后,在东单看了超载乐队的一场不插电演唱会。在演出结束后的聚会上,朋友们提到即将要举办“朝阳音乐节”会邀请到穷街的主唱塞巴斯蒂安·巴赫参演,希望面孔能重组起来跟巴赫同台。
“巴赫可是咱们都喜欢的大咖”,陈辉现在回想起来,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神情。
于是借此契机,乐队解散十年后,陈辉和三哥终于再次以面孔的名义回到了舞台。
描述起这段几十年的友情时,陈辉是这么形容的:“我们俩的关系就像郭德纲和于谦一样,既是好哥们儿又是音乐上的创作伙伴,也是经营乐队的合作伙伴。”
06年,面孔乐队陈辉和三哥正式将乐队重组,陆续参加一些音乐节和Livehoe演出,2016年,乐队发布了单曲《穹顶之下》,经过一些人员变动后以全新阵容回归。19年,面孔乐队通过《乐夏》再次成为了年轻一代心中的摇滚乐队标杆之一。
当时《乐夏》上,面孔也唱过这首《港湾》,这歌边浪要是没记错的话差不多就是在参加《乐夏》前录出来的。或许,辉哥那时候想说的就是:“面孔乐队,就是我的港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