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涉足新的地界[人间道](1 / 2)
冰冷的金属墙壁映照着显示屏幽幽的蓝光,boss环抱双臂,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矗立在主控台前。
屏幕上,是周韵刚刚传输回来的、关于黑暗维度[人间道]区域的深层观测数据。
数据流复杂而晦涩,揭示着那个维度不同于[修罗道]的、另一种形式的诡异与秩序。
周韵也是不久之前开发出来的能力,能相对稳定地锚定在[人间道],但也仅限于此。
想要触及黑暗维度的其他区域,窥探其全貌,甚至……实现那个最终的目标,他需要更多的“触手”,更多像陆尧这样,能够在其他“道”中活动并带回信息的“星之子”。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回到了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当“星之子”计划需要志愿者深入最危险的、尚未有成功探索记录的[地狱道]时,是程阳阳站了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眼神平静却坚定,一如当年那个在雨夜中拨开湿发、露出决绝目光的小女孩。
“让我去吧,boss。”她的声音没有波澜,“我拥有别人没有的先天优势。”
她指的是她那近乎bug般的自我修复能力,在其他人看来,这无疑是探索未知险境最强大的保命符。
boss当时沉默了。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从泥泞和绝望中捡回来的孩子,看着她从瘦骨嶙峋变得亭亭玉立,从只会瑟瑟发抖到能够独当一面。
他亲手训练她,教导她知识、战斗和生存的法则,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为组织里最出色的成员之一。
并且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报了仇,那也是唯一一次,程阳阳用那种能力,让伤害她的那些人得到了惩罚。
boss看到那个场面,即便是他,也会感到可怕,所有人都扭曲在一起,肢体间连接着,体内有什么东西将他们串了起来……
但boss也深知黑暗维度的的危险,不知道下一个人会被送去哪里,但程阳阳的理由无懈可击,她的能力确实是最合适的。
最终,理智和对目标的执着压倒了他心中那一丝不明所以的迟疑,他批准了。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黑暗维度,实验开始,当程阳阳被投放过去之后,她来到了一个名为[地狱道]的地界。
那根本不是一个依靠“不死”就能探索的地方。
传回来的断续、充满杂音的影像和数据显示,程阳阳在那里遭遇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毁灭性攻击,而是某种更本质、更针对灵魂和存在本身的……“折磨”。
那是在所有残存记载中都被称为“万物终末”、“痛苦归宿”的地方。
她的自我修复能力,在那个扭曲的维度里,成了对她最残忍的酷刑。
每一次意识濒临崩溃,每一次感知被无法形容的痛苦撕裂,她那该死的“优势”都会强行将她拉回,修复她,让她以最“完好”的状态,去迎接下一轮、永无止境的折磨。
求死不能。
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boss的心上。
显示屏的冷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上,但那环抱的双臂,却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面具之下,牙关紧咬,一股暴戾而痛苦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冲撞,却被他强行束缚在冰冷的躯壳之内。
程阳阳……对他来说,早已不仅仅是下属,不仅仅是当年那个一时兴起救下的孩子。
漫长的岁月里,她是陪伴,是默契,是他在这个冰冷、充满算计与黑暗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亲近”的存在。
或许不是血脉相连的女儿,但那份羁绊,早已深植。
他想起她在培养仓中,气若游丝地说出“我们……再见”时,那眼神深处难以捕捉的复杂。
是怨吗?怨他批准了那次任务?还是……别的什么?
这股翻腾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躁动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流露,绝不能。
他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他还要找到他真正的女儿——那个在很多年前,因为一次意外,或者说,因为一次连他都未能完全理解的“觉醒”,而亲手开启了黑暗维度通道的女孩!
他的女儿,才是他一切行动的初衷,是他坠入这无尽黑暗、建立不死鸟、推行“星之子”计划的唯一根源。
他需要力量,需要掌控黑暗维度的秘密,才能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程阳阳的牺牲……想到这个词,他心脏再次一阵抽搐……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必要的代价。
尽管这代价,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人间道]的数据,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坚硬,如同淬火的寒铁。
陆尧在[修罗道]的活动渐入佳境,甚至似乎接触到了某些意料之外的势力,虽然陆尧并没有直接声明。
想到陆尧那次异常的回归,boss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那是一个不算太稳定的人……而周韵在[人间道]稳步推进。其他“道”的探索也必须加快。
悲伤和愤怒是奢侈品,他只能将这些情绪转化为更强大的动力和更冷酷的决心。
为了找到女儿,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以及,他视若己出的程阳阳。
他松开抱着的双臂,一只手按在控制台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冷的电子音在空荡的主控室内响起,下达着新的指令:
“分析[人间道]数据,建立与[修罗道]信息交叉对比模型。准备下一阶段‘星之子’遴选,目标维度——未知。”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
冰冷的金属床板仿佛带着刺,让陆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程阳阳躺在培养仓里那张苍白脆弱的脸,以及她气若游丝说出的那些话,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还能再看到你……真好。”
“我没办法再陪你了,阿尧。”
“我们……再见。”
这些话语,与他记忆中程阳阳那总是带着专业性冷静、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模样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