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7章 邬家 死期将至(1 / 2)
路朝歌最后将目光投向厅堂最末尾——那里站着六名年轻将领,他们胸膛起伏,眼睛亮得吓人,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微突,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路朝歌看向了他们。
这几位,就是路朝歌这次特意带过来历练的将门二代,大明的将门不能断了,将门就是一个国家的脊梁,若是连将门都失去了血性,那大明还能有血性吗?
“袁鸿哲、袁鸿钧、袁鸿志、杨继祖、黎永嘉、萧锦虞——听令!”
“末将在!”六人同时踏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们六个,随叶无期将军出征。”路朝歌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看过去:“牧骁霆在西域砍下了敌酋首级,唐沐渊在西域夺了王旗——你们的前辈,已经把路蹚出来了。”
他伸手,重重拍在站在最中间的袁鸿哲肩上:“现在,轮到你们了。”
六名年轻将领的呼吸骤然粗重。
“记住。”路朝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进他们心里,“你们不只是去打仗,是去告诉这片草原,告诉这个天下——我大明新一代的刀,有多快,有多利!”
他退后一步,目光扫过六张年轻而炽热的脸:“我在镇疆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到时候,庆功宴上,我要听你们亲口告诉我——这一仗,你们是怎么赢的!”
“末将——定不负大将军所托!定不负大明!”六人嘶声怒吼,眼眶通红。
路朝歌点了点头,最后看向休屠渤尼。
“休屠,”他走回主位,声音沉稳下来,“现在,交给你最重要的任务。”
休屠渤尼精神一振。
“你的七万人,依旧分两路。”路朝歌指着舆图:“第一路,三万人,大张旗鼓进入冒顿部地界。不必区分冒顿部还是伊稚斜部的人——见着营地就冲,遇着牲畜就赶!我要你闹出天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大明这次是无差别扫荡,是要把整个草原犁一遍!让所有人都放下戒心,省的他们想到我们要掏他们的老巢。”
他手指猛地一划,落到舆图上那条朱砂小径的起点:“第二路,四万人。带上最好的向导,最耐寒的马匹,最精简的装备——给我找到这条‘风吼口’,钻进去,摸到伊稚斜的老巢!”
路朝歌盯着休屠渤尼,一字一顿:“活捉伊稚斜及其王庭贵族,是第一功;若事不可为——”他眼中杀机迸现,“那就把他们的脑袋,全给我带回来。”
休屠渤尼单膝跪地,甲叶砸地铿然有声:“末将——领命!此去,不擒伊稚斜,誓不还朝!”
“都听见了?”路朝歌转身,面向满厅将领。
“听见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那就去!”路朝歌大手一挥,“让草原记住今天——大明铁骑,来了!”
三月十五,长安城外,大慈恩寺。
晨钟刚刚敲过,薄雾尚未散尽。通往寺庙的官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香客,多是附近的百姓,挎着香烛篮,低声交谈着向山门走去。早春的寒风里,枯黄的野草贴着地皮瑟瑟发抖。
官道两侧是稀疏的杨树林,再往外是连绵的农田,冬麦才刚返青,一眼望去,天地间显得空旷而寂寥。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距离官道约两百步外的一处废弃的土窑内,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蹲在阴影里。他们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普通,眼中却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为首的是个左脸颊有颗黑痣的青年,代号“甲三”;另外两人分别叫“乙七”和“丙九”。他们不知道彼此真名,只知道自己是“恩主”养大的孤儿,今日要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制造一场混乱,让一支箭射中某位贵人的马车,但不能伤人。
“记住,马车一到第三棵歪脖子杨树的位置,乙七射马车的左轮,丙九射车顶,制造混乱。”甲三低声重复着指令:“我负责射断车辕上的绳索,让马车停下即可。完成后立即撤离,按原路返回城南的破庙,那里有人接应我们离开长安。”
乙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三哥,要是……要是射到人了怎么办?”
“不会。”甲三语气笃定:“恩主说了,那马车用的是上好的硬木,我们的箭是军中淘汰的旧货,箭头都磨钝了,根本射不穿。我们只要制造混乱,让贵人受点惊吓,任务就完成了。”
丙九握了握手中的弓,那是一把寻常猎弓,弓弦都有些松了:“三哥,恩主为什么让我们做这个?那位贵人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甲三冷冷道:“恩主养我们这么多年,今日就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事成之后,每人可得一百两银子,足够我们找个地方安家立业。”
三人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官道的方向。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头顶的土窑上方,两名身着灰褐色布衣、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锦衣卫暗哨,正静静趴伏着,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中。更远处,树林里、田埂后、甚至路边看似寻常的樵夫和农人,都是乔装改扮的锦衣卫精锐。
与此同时,距离土窑约一里外的一处小山包上,徐永州正通过一支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整个区域。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记旭成,曾经凉州道锦衣卫千户,如今已经升任锦衣卫副指挥使。
“大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记旭成低声道:“土窑内三人,是邬承泽十三年前收养的江南孤儿,箭术尚可但绝非一流。官道沿线,我们布置了七十二名好手,其中三十人是神箭手,可在百步内射落飞蝇。另外,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已在外围待命,一旦动手,立即抓捕所有涉案人员。”
徐永州微微点头,目光平静:“邬家派来长安的主事人,现在何处?”
“邬家五房的外管事邬启运,化名‘吴掌柜’,昨日已住进城南的‘悦来客栈’。”记旭成道:“他身边带着四名护卫,都是邬家拳脚教头。按照计划,今日事成后,他会立即派人快马回庆州报信,同时准备三日后以‘庆州士绅代表’的身份,向朝廷上表‘请愿’,请求放宽对世家的限制。”
“倒是安排得周全。”徐永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可惜,他们算错了两件事。”
“还请大人明示。”
“第一,他们以为王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妇人。”徐永州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周静姝出手的样子,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不是周静姝的对手:“第二,他们以为少将军和陛下,会按常理出牌。”
他顿了顿,问道:“那三个孤儿,可查过底细?”
“查过了。”记旭成的声音里有一丝复杂:“都是江南水灾时失去父母的孤儿,被邬承泽收留后,一直养在邬家在太湖边的一处别庄,教他们读书识字,也教武艺。他们至今不知道自己的‘恩主’是邬家人,更不知道今日要‘惊吓’的是谁。”
徐永州沉默片刻:“邬家啊邬家,你们为什么就不老老实实的去死呢!为什么就一定要招惹那位活阎王呢?天下人都知道王妃是少将军的软肋,可谁又敢真的去触碰少将军的这个软肋呢?你们邬家真是作死都作的有新意。”
“人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记旭成说道:“他们总以为自己掌握着全局,可他们不知道,这个天下,真正能掌握全局的,只有陛下一人,他们敢触碰少将军的软肋,无疑是在给陛下动他们的借口,不过这样也好,这两年世家被打压的体无完肤,我以为会这么一直下去,现在看来我是高估了他们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无知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周静姝的车驾来了。
四匹纯白的骏马拉着一辆朱漆华盖的马车,在二十名盔明甲亮的亲兵护卫下,缓缓驶上官道。马车两侧各有四名侍女随行,车帘低垂,看不清内里情形。不过可以肯定,这车内坐着的必然是周静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