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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2章 邬家……罪该万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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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路竟择打断他,看也没看他一眼。

“八。”

“九。”

“住手!”邬启明突然大喊起来,他几乎是爬着扑到路竟择脚边:“我说!刺杀尊亲,是忤逆人伦!是大罪!邬家……罪该万死!”

他吼完最后四个字,整个人瘫软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路竟择终于停下了计数。

他垂眸看着邬启明,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邬承宇,最后扫过满院瑟瑟发抖的邬家人。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逼迫从未发生。

“谁是邬承泽?”路竟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听说刺杀我娘亲威胁我爹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让我来看看这位了不得的邬家三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邬承泽倒是坦然,他知道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受着,因为他是主谋,就算是今天路竟择杀了他,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谁让他出了个馊主意呢!

“就是你啊!”路竟择看着邬承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就能想到这么馊的馊主意呢!”

“大明建国,世家备受打压。”邬承泽缓缓开口道:“我们邬家,是庆州道世家之首,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总要想办法破局,为了自己的家族,我们错了吗?”

“这些年,世家被打压成什么样子了?”邬承泽想的很清楚,如今结局已经注定了,那不如就把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一肚子窝囊气:“不仅仕途被断,就连我们的生意也在不断的被打压,让我们世家损失惨重,这不都是朝廷的手笔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世家就要被打压,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入仕为官。”

“就凭你们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呗!”林承轩缓缓走上前:“前楚时期,你们世家大族把持朝政,把前楚祸害成了什么样,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们世家大族掌握了天下半数以上的土地。”林承轩继续说道:“我这还是客气着说的,你们掌握的土地估计不止半数吧!百姓们无田可耕,便只能沦为你们的佃户,一年辛苦到头,所得还不够果腹。若是遇上灾年,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而你们库中粮米却堆积如山,宁可任其霉烂,也绝不肯平价粜出一粒。”

林承轩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带着一种冷静的控诉:“前楚末年,庆州大旱三年,颗粒无收。你们邬家当时在做什么?趁机低价兼并土地,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城东的乱葬岗,那年多了多少新坟,你们数过吗?”

邬承泽面色铁青,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这些事,史书不载,却是庆州老一辈人心头抹不去的疤。

路竟择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不高,却比林承轩更冷,像淬了冰的针:“我爹说过,打天下靠刀兵,治天下靠人心。人心怎么得?让百姓有地种,有饭吃,有活路。你们世家,恰恰是堵了百姓的活路。”

他踱步到邬承泽面前,俯视着他:“你说仕途被断?那我问你,若按你们世家把持的朝政来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那些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子弟,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朝廷开科举,不论门第,只问才学,给天下所有读书人一个公平的机会,这有何错?”

“公平?”邬承泽终于挤出一丝讥诮的笑:“那为何科举不能让我们世家子参加,更何况朝中仍有我世家子弟为官,可为什么我邬家子弟就被排除在朝堂之外?”

“因为我爹要的不是把你们杀光,而是要掰正这个世道!”路竟择的声音陡然拔高:“留用贤能的世家子弟,是朝廷的胸襟!但绝不允许你们再像从前那样,结党营私,垄断仕途,视国家官职为私产,予取予求!”

“你说的世家子,我知道很多。”路竟择继续说道:“比如皇甫家、又比如秦家等等等等……可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站在了大明身边,他们为大明的建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不惜自断羽翼,你们邬家在我大明建立的道路上做了什么?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他顿了顿,列举得更具体:“你们把持地方时,税赋可曾公平?是不是总能把税赋转嫁到小民头上?司法可曾公正?是不是‘刑不上大夫’,族中子弟犯了事,总能以钱赎刑,或以势压人,最后不了了之?你们垄断盐铁、漕运,哄抬物价,从中牟取暴利,这些钱,哪一文不是民脂民膏?”

路竟择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邬承泽以及在场所有邬家人心中那层冠冕堂皇的遮羞布:“更别提你们私下里那些勾当——勾结山匪,坐地分赃;放印子钱,逼良为娼;为了争夺田产水源,挑动宗族械斗,死伤的人命,都算在你们头上!这些,难道也是朝廷逼你们做的?”

邬承泽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并非全然因为恐惧,还有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无地自容。路竟择说的这些,有些是邬家做过的,有些是其他世家做过的,但在这“世家”的圈子里,许多事早已心照不宣,甚至成了某种“规矩”。

“你们觉得委屈?觉得被打压?”路竟择最后总结,语气恢复了平淡,却更令人心悸:“那是因为你们享受了太久不该享受的特权,习惯了趴在整个天下身上吸血。如今朝廷只是要把你们从天下苍生背上拉下来,让你们也脚踏实地,凭本事吃饭,你们就觉得活不下去了,就要铤而走险,甚至敢对我娘下手?”

“我娘啊!从十五岁就陪在我爹身边了。”路竟择语气平淡:“从我爹一文不名到名满天下,从我爹一无所有到坐拥四海。她吃过的苦,流过的血泪,比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世家子想象的多得多。”

路竟择的目光落在庭院角落一株枯死的古树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我爹在阵前搏杀,身上添一道伤,我娘心里就多一道疤。好不容易天下初定,我爹娘能稍微喘口气,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们倒好,为了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利,就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邬承泽,那点波动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你们以为刺杀一个王妃,就能让我爹妥协?让我爹对世家网开一面?愚蠢!你们这是在逼我爹,也是在逼朝廷,用最激烈的方式,把你们这些不肯低头的钉子,连根拔起!”

邬承泽额上的冷汗汇成股流下。他忽然意识到,从刺杀计划成型的那一刻起,邬家就走上了一条真正的绝路。他们错估了那位开国皇帝的决心,更错估了那位王爷对至亲的在乎,对至亲被触逆鳞时,所能爆发出的冷酷与毁灭欲。

就像裴景芝说的,周静姝就是路朝歌的逆鳞,谁动周静姝谁就必死无疑,甚至因为动了周静姝,路朝歌会把最后的那一丝丝人性也掩埋在心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恶到什么程度?赤地千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大伯和我爹,从来就没想过要将世家赶尽杀绝,不过是想要削一削你们的气焰,削弱你们世家对朝堂的影响力罢了。”路竟择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钉:“可你们邬家倒好,不仅自己找死,还要拖着整个大明的世家往绝路上走。这一次,别说我大伯,就是我爹,也绝不会再留情——因为你们活着,本就是大明最大的祸患。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千年的世家,万年的祸根。”

“笑话!”邬承泽嘶声吼道,“大明境内,世家盘根错节、何止千百!你们杀得完吗?世家能存续至今,自有其道理。你们若敢贸然动手,就不怕大明伤筋动骨、天下动荡吗?”

“怕?”林承轩忽然笑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那你便睁大眼睛看看——看看我们的陛下,看看我们的王爷,究竟有没有这份壮士断腕的决心,有没有这个将你们连根拔起的本事!”

他往前踱了两步,眼神如刀:“世家?是了不起。可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那些自以为高明的算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儿戏罢了。”

林承轩说着,竟真拖了把椅子过来,在邬承泽面前坐下,姿态从容得像在闲聊:“我倒是好奇——你们为什么非要等到王爷离开长安才敢动手?”

他俯身向前,声音压低,却更显讥诮:“说穿了,你们就是怕他。你们知道,陛下或许还会讲几分仁慈,可王爷——从来就不是个心软的人。”

“你们以为他被北疆战事拖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想趁这个空子,逼陛下让步?”林承轩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嘲弄:“可你们是不是忘了,当今陛下也不是在深宫里养出来的太平天子——而太子殿下出生那日,正是定安县尸山血海之时。他这一生,从落地那一刻起,见的便是刀光剑影、生死杀伐。你真当他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伫立的路竟择,语气陡然转沉:“更何况——这一位,是王府的世子,是大明唯一的郡王。你真以为他年轻气盛就好拿捏?你真以为他没脾气?还是你以为……他不敢杀人?”

没错,邬家人从头到尾都错了,错在了他们低估了当朝皇帝,他们低估了那位王爷,低估了太子殿下,也低估了这位大明唯一的郡王,这位路家的嫡长子,继承了他爹的狠辣,同样继承了他爹的那份果决。

更何况,这么好的一次打击世家的机会,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放过的,路竟择同样不会放过,动了邬家可不仅仅是动邬家,而是通过邬家会牵扯出更多的人和世家,到时候一并收拾了就是了,这一次李朝宗可是要有大动作的,而不仅仅是收拾一个小小的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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