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寄人篱下(2 / 2)
南宫叙一把推开她,气愤踩门:“还说不是你干的?”
穆锦安听着木门像刀子锐响,她猛然咳嗽两声,两手伏地,再没抬头。
屋内一阵喧哗,南宫御急忙跑进屋。
南宫叙睁着半死不活的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喊疼:“啊,疼,表妹年幼,你们别怪她。”
穆锦安唾弃地呸一口:“南宫叙,不杀你,我穆锦安誓不为人!”
自此,南宫府对穆锦安便存防备心思,下人见风使舵,背地里议论她是大盛罪人。
说她受重伤还能活着回来,难道是野鬼,有几贱仆夜时在她屋门贴驱鬼符。
穆锦安沉默寡言,如行尸走肉活在非议辱骂中。
南宫叙长大几岁,开始接管部分家业,浪荡邪恶模样渐褪,他常笑吟吟对穆锦安说话。
穆锦安还是不肯和他往来。
南宫叙生辰这日,他闹着要去津湖游船,穆阮答应他。
就在众人陶醉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时。
穆锦安掉进“飞湍瀑流争喧豗”的黑暗旋涡,湖水“淹死”她不敢反抗的身躯。
谢驰北来探望表妹,第一日就在津湖遇见她。
他毫无征兆地出现,救她一命。
穆锦安醒来后,见南宫御在她身边,她知南宫御不会游水,依然问:“表哥,是你救我吗?以后,你别为我冒险。”
南宫御一言不发。
后来,穆锦安将璟晔剑送给谢驰北。
他离开宣州那日,穆锦安追在马车后:“瑾崇哥哥,我害怕,你带我回家,带我去邛州。”
她想和襟怀坦白的表哥离开。
马车没停,冷风吹着她颠沛流离的眼泪,滚在南宫叙脚下。
南宫叙拖拽穆锦安上马车:“你敢在外露面,想害死南宫府吗?你若想找到谢瑾崇,我有办法。”
穆锦安望着遥不可及的谢驰北,她不想活在南宫叙眼皮底下,可战乱未结束,到处都是想杀她的人。
她理智拒绝:“我不找他。”
南宫叙冷目打量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他怎么诱骗,她都不会上当。
他认定穆锦安是敌国奸细,对大盛是威胁。
有日,宫里来几位贵人,协商兵器之事,南宫星筠、穆阮、南宫御接待贵人,又带他们去游船。
待南宫御回到南宫府,穆锦安失踪了!
南宫御、穆阮给穆宸写信,他们未收到回信。
南宫星筠立刻写奏折给明帝,明帝听闻穆锦安消失,一道圣旨降下。
南宫叙气急败坏:“穆锦安失踪,圣上为何让我从族谱除名?”
抗旨是灭门之祸,南宫星筠查不出证据,只能忍痛割爱,驱南宫叙出门,以旁系侄子相称。
几年后,深夜,有人叩响南宫府大门,家丁开门。
凄冷半月下站位戴帷帽、高挑羸弱、长发披肩、白衣飘飖的少女。
家丁挑灯笼走近看她,只见那女子手指挑开面纱,一双眼睛慑人。
他莫名害怕退后,惊喊:“表小姐回来了。”
鹰隼巡空,金橘坠林,寒风怒啸,穆锦安踩着软雪,走在“不痛不痒”的锋利刀尖上。
血迹从府门前煜耀开花,流进唯一愿意收留她的暗影。
许多人影冲出月洞门,那影垂到她脚下,越来越靠近,不知是何人呼吸静止这场雪。
无人敢靠近她。
南宫御疾步走近她,摘下她帷帽,露出的眼睛冷漠、诡毒。
他眼睫扑闪,遮住泪光:“表妹,你去何处?你还好吗?”
穆锦安一动不动,眼睛异常乌黑,久不眨眼。
南宫御握住穆锦安手腕,明显勒痕让他心口一滞。
他掀起单薄衣袖,纤细手腕血迹斑斑,铁锈混着血腥味,难闻难散。
灯笼照出满地红浪,他垂眸看每个脚印下的鲜血,一长串刀尖都捅进他心里。
南宫御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臂,他一手微提她裙摆,脚踝血肉模糊。
他手臂伸到她腰背后,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屋子。
穆锦安坐在床上,南宫御为她清理脚踝血迹,他轻轻抬起她足,红着眼睛问她:“表妹,疼吗?”
穆锦安拂袖,几盏烛光熄灭,南宫御惊诧回头,这并非内力熄烛,是强力冲击。
猝然,锋利匕首错开他放松眼睛,他侧目时,刀刃已割破他颈侧。
南宫御抬起下巴,往后退去:“表妹,你怎不开口?”
穆锦安一脚踩地下床,步步逼近,她握紧匕首,朝南宫御心口刺去:“我要杀了你们大盛所有人。”
南宫御夺下匕首,捂住她嘴:“你胡说甚么?”
穆锦安腿脚一软,阖眼倒地。
南宫御打开门瞧一眼,屋外无人,他抱穆锦安睡在床上。
他和南宫星筠多次诊治,又请宣州几位名医为穆锦安瞧病。
郎中发觉穆锦安眼睛不可遇强光,皮肤异常白皙,脚踝、手腕勒痕一目了然。
他们直言:“小姐被囚暗室,神志不清,不辨人物,仔细将养,不知可能恢复?”
南宫御想好好照顾穆锦安,他将许多生意交给南宫叙打理,时常问穆锦安可记得他?
穆锦安偶尔对他笑一笑。
南宫叙虽被逐出族谱,还是会回府见穆阮。
他见穆锦安有些傻呵呵,逗她笑问:“表妹,你如此聪颖,给表哥出个主意呗。”
穆锦安没理他,抬脚要出门。
南宫叙横坐在门前,两条腿抬高挡她:“战乱结束,生意难做,你说甚么钱好赚?”
穆锦安眼睛微亮:“天瑞二年,晋王大胜四国,奏请朝廷开通穗庭海贸。”
南宫叙起身,站在她面前,穆锦安吃药已有几月,瞧身体已恢复,她若甚么都不懂,他会疑心她有目的。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小没良心的,你真忘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