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毁灭与希望（2 / 2）

更关键的是，他该如何回答？直言自己来自地球？一个连星际航行都尚未完全掌握，却因末世灾难而意外窥见至高天奥秘的星球？坦白自己并非由纯粹的信仰孕育，而是窃取了（或者说，被动接受了）另一个文明（末世时间线？）的信仰残响？透露自己真正的名讳——冯俊？

--------------------------------------------

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石火间掠过他的脑海。信任在此刻是奢侈的。尽管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刚刚也展现了合作的姿态，但这三位神只的本质是某个文明集体意识的结晶，它们的立场和终极目的与自己这个“个体”出身的“神”是否完全一致？它们所述说的关于自身的“真相”是否毫无保留？在诸多神话传说中，神只的真名往往蕴含着力量与契约，轻易透露绝非明智之举。他知道的太少，而这里的水，太深了。

瞬息之间，冯俊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一个既能融入它们的话语体系，又能最大限度保护自身信息，同时不至于引起怀疑的身份。

他通过心灵链接，传递出经过精心编织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与决绝的意念：“我来自一颗遥远的、饱受创伤的星球，我们称它为“蓝惑”。我的子民在绝望的深渊中向我祈祷，他们的愿力塑造了我……我的神性，源于他们对毁灭一切威胁的极致渴望，与对重获新生的渺茫希望的结合。我是他们绝望中的怒火，也是他们黑暗中眺望的微光。”

这个回答巧妙地将自己力量的某些特质（毁灭性）与一个合情合理的、饱受苦难的文明背景结合，并引入了一个相对模糊的“希望”概念，使其难以被证伪。他紧张地感知着三位神只的反应，不知道这番半真半假的言辞能否瞒过这些古老的存在。

链接另一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位神只的意念仿佛在无声地交汇、评估。

最终，是羽神“西尔芙拉”清冷如冰晶碰撞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神性如其名。你的能量光谱中，确实沸腾着一种…极其尖锐的、针对特定目标的毁灭意志，其底层却又奇异地缠绕着一种无比坚韧的、对某种美好未来的执着信念。看来你的世界正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下，你的子民渴望你为他们焚尽敌人，并点燃最后的希望之火。”

冯俊心中微微一动。西尔芙拉的感知极其敏锐，几乎触及了他真实心境的边缘——对清算末日罪魁的决意，与守护人类文明存续的决心。

“那么，我们应该称你为“蓝惑星的希望与毁灭女神”。”双头阿修罗“库鲁伽”低沉浑厚的声音加入进来，它的意念简单而直接，带着一种战士间的坦率，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对它而言，神职的矛盾与统一并非不可理解之事，它自身便是力与爱的结合体。

“希望与毁灭女神…”雌雄同体的“阿尔达”重复了这个称谓。祂的意念最为复杂，那男性半边的意识流透露出审慎的探究，如同精密仪器在扫描分析；而女性半边的意识则流露出温和的接纳，仿佛母亲包容着新生的孩子。“很独特…也很有趣的神职组合。这通常意味着你的诞生伴随着巨大的冲突与牺牲。”

阿尔达的四只眼睛（男性的刚毅与女性的妩媚）仿佛能穿透雨涟漪的躯体，看到更深层的东西。“而且…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年轻。你的信仰源质活跃而‘新鲜’，缺乏时光沉淀的厚重感，更像是近千个恒星周期内诞生的新神。更不寻常的是…”祂的意念中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你似乎并未完全脱离血肉躯壳的束缚？你的神性核心与这具生物载体的结合方式…非常奇特，并非我们这样由纯粹信仰能量构筑的灵体。这在我所知的神只中，并不常见。”

阿尔达的洞察力让冯俊暗自心惊！祂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雨涟漪这具躯体的“非原生”状态，并准确判断出了他“成神”时间不长的事实。

阿尔达的意念继续传来，将话题引向了更紧迫的方向：“年轻的希望与毁灭女神，你能否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来到这座可怕的信仰囚笼的？你遭遇了什么？在我们沉寂被抽取的这段漫长岁月里，这座‘活体金属之星’，这座榨取我们力量的监狱，如今由谁在掌控？那颗冰冷的、窃取神力的‘心脏’，是否还在此处跳动？”

三位神只的意念同时聚焦于冯俊，等待着他的叙述。它们被囚禁了太久，迫切需要了解外界的变化，尤其是关于这座囚禁它们的金属星球和那个幕后黑手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