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司机的名单(1 / 2)
(全球范围,虚拟实景网络及传统媒体,时间:2027年12月中旬)
就在“终末舞台”吸引全球目光、纽约与普纳的惨剧震动世界之际,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舆论场激烈进行。针对冯俊及其掌控的日月科技的污名化浪潮,不仅没有停歇,反而在GJ会及其关联势力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达到了新的高度。各种荒诞不经、却极具煽动性的阴谋论如同病毒般在虚拟网络和传统媒体上疯狂传播。
虚构的、夸大其词的诋毁言论充斥各个角落:
中东地区:在一些极端保守的宗教论坛和地下电台中,冯俊被描绘成《股蓝晶》中预示的“达贾勒”(伪先知),是带来混乱和毁灭的恶魔。宣教者声嘶力竭地宣称,他眼中那“不似凡人”的金色光芒是邪恶的象征,他带来的科技是“沙坦”(魔鬼)的诱惑,旨在让信徒背离真主。长崎、纽约、普纳的灾难被解释为“真主对依附恶魔者的惩罚”。
东亚联盟街头巷尾:在出租车司机、茶馆酒肆的闲聊中,流传着更“接地气”的恐怖故事。“知道为啥每年失踪人口那么多吗?都被冯俊抓去做人体实验了!”一个戴着帽子、神色神秘的司机对乘客低语,“日月科技地下有巨大的实验室,专门用活人研究长生不老药和怪物士兵!我二舅的邻居的同事就在里面当清洁工,亲眼见过……啧啧,不能说了,吓人!”这种传言将社会治安问题与冯俊直接挂钩,迎合了底层民众的恐惧和想象。
北美联邦的极右翼社群:在名为“红脖子”的极右翼网络社区和脱口秀中,冯俊被刻画成“黄祸”的终极形态,一个企图奴役白人世界的“红色刽子手”。主持人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看看他做了什么!用游戏腐蚀我们的青年!用病毒消灭我们的人口!最终目的是让他的机器人军团和经过基因改造的黄种人士兵占领我们的家园!这是我们生存之战!”这种言论将种族主义、排外情绪和对未知科技的恐惧混合在一起。
新欧盟的沙龙与大学:即使在冯俊影响力巨大的新欧盟,知识界和文艺界也弥漫着不安。在一些高级沙龙和学术期刊上,充斥着看似理性的忧虑:“冯俊的‘光环防卫’是否超越了主权边界?‘终末舞台’是否是一种新型的数字极权主义?他用满足愿望来诱惑世人,这与魔鬼交易有何区别?我们是否在为了秩序和发展,牺牲了自由和民主的根基?”这种批判更精致,但将冯俊置于“自由”的对立面。
新苏联的民间与基层:甚至连新苏联这个冯俊的坚定盟友内部,也开始出现杂音。在工厂的休息室、集体农庄的炕头,有人偷偷议论:“司机同志什么都好,就是太听那个‘天上人’的话了。咱们新苏联的石油、天然气,还有那些工厂,好多都姓‘冯’了。这跟以前给欧美打工有啥区别?咱们斯拉夫人的骄傲呢?”一种基于民族自豪感受损的隐忧在悄然滋生。
这些言论真假混杂,角度各异,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将冯俊彻底妖魔化、非人化,将他塑造为一个对全人类构成生存威胁的、必须被消灭的“终极敌人”。GJ会操控的舆论机器,巧妙地利用了不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恐惧、偏见和不满情绪,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污名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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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7年12月12日,傍晚,新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最高领袖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极其宽敞,保留了旧苏联时代的宏伟风格,却又融入了最尖端的科技。高耸的穹顶上悬挂着巨大的、带有镰刀锤子标志和新苏联国徽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线。墙壁镶嵌着深色的名贵木材,一面墙上悬挂着巨幅的新苏联国旗,另一面则是覆盖了整个墙面的超高分辨率电子屏幕,上面实时显示着全球局势图、经济数据流和军事部署动态。地上铺着厚实的、绣有传统斯拉夫图案的深红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一张长达五米、由整块西伯利亚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办公桌放置在房间尽头,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暮色中笼罩在白雪下的莫斯科红场和圣瓦西里大教堂,庄严肃穆。
新苏联的最高领袖,司机先生,正坐在这张象征权力顶峰的办公桌后。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匀称,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透出一丝不同于传统官僚的随意与力量感。他的面容刚毅,线条分明,下颌紧绷,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原本应锐利如鹰,此刻却难以掩饰地透露出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来自肉体——一周前在波斯日月科技总部接受的延寿手术和最新型基因药剂注射,让他的身体状态达到了巅峰,仿佛体内蕴藏着火山般的力量,他甚至感觉自己能一拳击穿钢板。疲惫源于精神,源于内心深处无法与人言说的沉重压力。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冗长且令人不快的科技军工交流会午宴。此刻,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无数待批阅的文件和紧急报告像瀑布一样滚动,虚拟屏幕上不时弹出加密信息提示框,但他似乎视而不见,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窗外暮色中的城市轮廓上。
管理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其内部的人心难免会有一些人生出异心。司机对此心知肚明。新苏联是在旧苏联解体的废墟上,凭借他的铁腕、冯俊的支持以及斯拉夫民族压抑已久的凝聚力,才得以快速重组和崛起的。这个过程,不可避免地利用了MC主义和对强大祖国的怀念情绪。然而,这种建立在外部压力(对抗西方)和共同崇拜(对冯俊提供的科技与秩序的依赖)基础上的团结,是脆弱的。
最近的新苏联内部,可谓是风吹草动,人心异动。敖德萨的病毒爆发,让国内充满了紧张气氛。全球范围内针对冯俊的污名化浪潮,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新苏联。一些潜藏的势力开始按捺不住:那些顽固的大斯拉夫主义者,认为新苏联应该保持“纯粹”,不应过度依赖一个东亚人;那些前联邦时代的遗老遗少,始终对失去的特权力耿耿于怀;甚至一些在改革中利益受损的地方实力派和军队内部的少壮派军官,也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今天上午的宴会上,司机先生竟然遇到了一群青年军官,他们组成了所谓的斯拉夫青年结社,并在司机面前试探性的流露出了新苏联应该摆脱那个男人的意思。“最高领袖同志,新苏联已经足够强大,为什么还要受制于一个外国人?我们应该掌握自己的命运!”虽然司机当场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斥责了他们的短视和野心,将几人轰了出去,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宴会厅里,抱有类似想法、或至少是持观望态度的,远不止那几个人。许多投向他的目光中,掺杂着敬畏、疑惑,甚至是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敌意。
作为新苏联的建立者,他太明白和平的珍贵。他曾经亲眼目睹,也亲身参与过,人类的私欲如何将无数的家庭撕碎,将繁荣的城市化为废墟。他从一个边陲小镇的孤儿,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手上并非没有沾过血。但正是见过太多的流血和牺牲,他才比任何人都渴望维持眼前的稳定与发展。他不想让战火再次在新苏联,这片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土地上蔓延。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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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办公室门上的通讯器发出柔和的嗡鸣,打断了他的沉思。虚拟屏幕显示,来访者是国防部长兼内务人民委员会主席,斯尔纳罗夫。
司机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坚毅所取代,只有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依然存在。“请进。”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
厚重的实木大门无声地滑开。斯尔纳罗夫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比司机更显魁梧,穿着笔挺的元帅制服,肩章上的将星闪耀,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狰狞伤疤,那是旧时代战场上留下的印记。他曾经是某个绝密“死手系统”基地的上校指挥官,在决定性的时刻,他选择了向冯俊投降,并被冯俊亲自点名提拔至今位。他是新苏联内部仅次于司机的实权人物,也是冯俊意志最坚定、最无情的执行者。
“最高领袖同志。”斯尔纳罗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他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冰冷而坚硬。他没有寒暄,直接走到办公桌前,锐利的目光扫过司机略显疲惫的脸。
“您似乎有些疲惫。”斯尔纳罗夫开门见山,“是因为中午的宴会导致的么?”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接到一些小道消息,有些人,似乎对当今的局势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