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仙古虚无混（1 / 2）
混沌，虚无。
王陆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漂泊在一片没有时间与空间概念的原始海洋里，四周是纯粹的、未分化的能量湍流，时而温和如春风，时而狂暴如海啸。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仙古秘境那座通天塔的顶层，触摸到那块记载着“万法归源”四个古朴篆字的黑色晶石时，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瞬间将他的肉身与神魂一同撕扯、吞噬。
“啧，这传送阵的体验感可真差，比当初被无相仙尊扔进那个什么‘心之试炼’还难受。”王陆尝试调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原本如臂使指的真元在此刻竟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更诡异的是，他的“空灵根”天赋似乎也被某种至高规则暂时屏蔽了，无法像往常一样无差别地吸收和转化周遭的能量。
“看来这里的规则等级相当高啊，连我的外挂都被暂时封印了。”王陆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来了兴致。他素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越是绝境，越能激发他骨子里的那股“作死”与“破局”的劲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他的意识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实在”的触感。那是一种冰冷、坚硬，带着岁月沧桑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寂的灰暗天空，厚重的云层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偶尔有一两道微弱的金色电光在云层深处一闪而逝，却连一丝声响都无法穿透那层厚重的屏障。
他正躺在一条由无数具枯骨铺成的“骨道”上。
这些骨骼并非凡物，每一根都闪烁着淡淡的玉质光泽，骨骼表面布满了细密、玄奥的天然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常人手臂，大的却堪比山岳，显然来自于远古时期那些传说中的神魔巨兽。无数的骨骼层层叠叠，交错咬合，延伸向远方，消失在一片弥漫的、七彩斑斓的迷雾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既有死寂的腐朽，又有新生的勃勃生机，两种极端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能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肃穆。
“好家伙，这排场……比我们灵剑派的山门气派多了，就是有点费骨头。”王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很快发现，自己并非唯一的“访客”。
在骨道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座由整根巨型兽骨雕刻而成的雕像。这些雕像形态各异，有的是人首蛇身，手持先天灵宝，眼神睥睨天下；有的是三首六臂，周身环绕着星辰日月，气势威严煌煌；还有的，则是一些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抽象形态，仿佛是天地法则的具现化。
每一座雕像的基座上，都刻着一行古老的、王陆从未见过的文字。但奇异的是，他的“神武道心”竟能自动翻译这些文字，让他瞬间理解其含义。
“太初道祖，开天辟地。”
“混沌元君，演化阴阳。”
“万灵圣母，创生万物。”
……
王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名字，即便是在记载着上古秘闻的修仙典籍中，也从未出现过。它们代表的存在，似乎比“仙”这个境界还要古老、还要本源。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古’核心啊，外面那些所谓的上古遗迹，恐怕连皮毛都算不上。”王陆喃喃自语，眼神愈发炽热。对于他这种追求“最强”的“学霸”而言，没有什么比发现一处前所未有的知识宝库更能让他兴奋了。
他收敛心神，开始尝试分析眼前的状况。
“首先，我的灵力被封印，空灵根失效，这说明此地的规则不允许外来力量的随意使用。其次，这条骨道显然是唯一的路径，目的地就是那片迷雾之后。最后，这些雕像……恐怕不仅仅是装饰那么简单。”
王陆走到一尊名为“雷霆战尊”的雕像前。那雕像通体由紫金色的骨骼构成，手持一柄雷霆汇聚而成的长矛，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电流。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雕像冰冷的骨骼表面。
嗡——！
一股狂暴无匹的雷霆之力瞬间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直欲将他的神魂撕裂。
“唔！”王陆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他并未退缩，反而运转起被压制到极致的神武道心，强行分析和模拟这股雷霆之力的运行轨迹。
“原来如此，这雕像本身就是一道‘道则印记’。它在考验闯入者的道心是否纯粹，是否有资格继承这里的传承。如果我刚才心生畏惧，或者试图用灵力抵抗，恐怕已经被这股雷霆之力化为飞灰了。”
王陆松开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指，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有意思，这传承不是那么好拿的。考验的不是修为高低，而是对‘道’的理解和心性的坚韧程度。”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迈开脚步，沿着骨道，坚定地向着那片七彩迷雾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他果然遇到了更多的“考验”。
路过“幻梦仙子”的雕像时，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在他眼前闪现，有他最渴望的无上力量，有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甚至还有重现了他与琉璃仙、海云帆等人的过往，试图勾起他的情感波动。但王陆的神武道心坚如磐石，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幻象便自行消散了。
路过“饕餮古神”的雕像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疯狂滋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王陆只是运转神武道心，观想“空灵”二字，那股饥饿感便如同冰雪遇到骄阳，瞬间消融。
他就像一位最虔诚的朝圣者，又像一位最冷静的学者，一步一步，走过了由枯骨铺就的道路，也走过了由道则编织的试炼。每通过一次考验，他都感觉自己的神武道心愈发凝实，对天地大道的理解也更进了一步。
终于，他走到了骨道的尽头，踏入了那片七彩斑斓的迷雾之中。
迷雾并非实体，穿过它的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第二章：万法池畔，道统择主
眼前不再是灰暗与死寂，而是一片生机勃勃的、仿佛不属于任何已知世界的奇景。
天空是澄澈的琉璃色，漂浮着朵朵由云霞凝聚而成的莲花，花瓣滴落的露珠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微型的彩虹。大地是温润的乳黄色，生长着无数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有的花朵绽放时会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有的草叶摇曳时会奏响悦耳的仙音。
远处，有连绵起伏的神山，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山间瀑布飞流直下，化作奔腾的江河，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鹅卵石都闪烁着灵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片天地中央的一座巨大的、由纯粹白玉砌成的高台。
高台之上，没有任何建筑，只有一个同样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直径足有百丈的巨大水池。水池中没有水，而是灌满了一种七彩斑斓的、如同液体般流动的“光”。这些光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玄奥至极的规律缓缓旋转、交融，散发出一股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磅礴气息。
水池周围，环绕着九根同样由白玉制成的盘龙柱，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的道则符文，与水池中的霞光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阵法。
“这就是……仙道传承的核心？”王陆缓步走上高台，目光被那座七彩水池深深吸引。
他能感觉到，水池中蕴含的能量，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高级。那不是灵力，不是真元，也不是天地灵气，而是构成这世间一切法则的最本源的“道之能量”。
“万法归源……原来如此。”王陆恍然大悟，“外面的仙古秘境，是筛选有资格来到这里的‘门票’。而这里，则是真正的‘考场’和‘宝库’。这水池，恐怕就是所谓的‘万法池’，能够映照出闯入者的‘道’，并给予最契合的传承。”
他走到水池边，俯下身，看向水面。
水面平静无波，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脸庞。但当他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神武道心”沉入其中时，水面瞬间起了变化。
无数光点从水池深处升腾而起，围绕着他的倒影旋转、飞舞。这些光点中，蕴含着无数信息碎片——有开天辟地的宏大景象，有星辰生灭的自然法则，有各种玄奥至极的功法秘籍，有炼制无上灵宝的法门，甚至还有关于宇宙起源、生命本质的终极哲学。
这股信息量太过庞大，即便是以王陆的神武道心，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让我自己选？”王陆很快反应过来。这万法池并非强行灌输传承，而是像一个超级图书馆，将所有的知识摆在你面前，让你根据自己的“道”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一部分。
“有意思，这比那些霸道的传承好多了。”王陆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别人或许会在这里迷失，被无尽的诱惑所困扰，但他不会。
他的道，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晰。
他闭上眼，神武道心全力运转，摒弃了所有外在的诱惑，只专注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追求。
他追求的，不是最强的攻击力，不是最诡异的术法，也不是最玄妙的阵法。他追求的，是“随心所欲”。
是那种无论面对何种困境，何种强敌，都能找到最优解，都能掌控全局，都能以最“讲道理”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能力。他的神武道心，就是为此而生的。它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能够模拟、分析、推演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