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赏花宴会(5)(2 / 2)
宁流云想着或许能见到谢裴煜,精心挑选了一件浅粉绫罗裙,佩戴了珠花。
宴会上,宁流云四处张望,却未寻到谢裴煜的身影。
林羽却一眼就看到了她,上前道:“云姑娘今日真美。”宁流云礼貌回应。
此时,罗秉忠又来打趣:“林兄,今日可得好好表现。”
林羽有些羞涩,宁流云正要反驳,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重要人物到来。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谢裴煜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如竹,缓缓走来。他身边还有兰一臣和何衍。
宁流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锁住他。
谢裴煜入席后,不经意间与宁流云对视,宁流云脸颊绯红,忙低下头。
林羽察觉到宁流云的异样,心中有些失落,但仍绅士地为她挡去旁人的目光。
罗秉忠在一旁小声嘀咕:“哟,谢大人一来,宁大小姐魂都没了。”
梅贵妃见谢裴煜到来,笑着开口:“谢大人今日能来,公主生辰宴可真是蓬荜生辉。”
谢裴煜拱手行礼:“臣公务繁忙,来迟了,还望公主勿怪。”
宝珠公主笑靥如花,轻声道:“谢大人能来便好。”
宝珠今日穿杏色滚雪细纱宫裙,腰间系一条双环四合如意绦,尾端坠两粒南珠,稍一动便轻撞,声音比檐下风铃还小。鬓畔别一朵半开含笑花,是晨来亲手摘的,花粉沾在指尖,还留有余香。
宁流云悄悄抬眼,却见谢裴煜正与兰一臣、何衍低语,时不时轻笑。
她心中酸涩,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林羽看在眼里,轻声安慰:“云姑娘,莫要失了神。”
宁流云回过神,勉强一笑:“多谢林公子。”
此时,皇上驾到,宴会正式开始。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众人皆沉浸在欢乐中。
皇上兴致颇高,提议众人吟诗助兴。轮到宁流云时,她心乱如麻,脑海中全是谢裴煜的身影,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她窘迫之时,林羽突然起身,朗声道:“皇上,臣愿代云姑娘吟诗一首。”说罢,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宁流云,随即吟出一首情诗,字字深情,句句动人。
宁流云听得脸颊发烫,心中复杂。
她是感动的,但同时她也很失落,再看向谢裴煜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这一边,她对他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无关紧要。
众人皆惊叹宁世子的才情,也察觉到他对宁流云的情意。
就连宁流云自己都很疑惑,只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么就如此紧追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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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生辰过后,又是继续上学的日子。
上书房外的海棠又开了,一簇簇粉白堆在朱墙碧瓦之间,像谁不小心打翻的胭脂盒。
林羽负手立在廊下,看花瓣被风卷着扑向窗棂——那扇窗里,宁流云正低头临帖,一笔一画写得极认真,仿佛要把“谢裴煜”三个字嵌进纸里,再嵌进骨里。
他看了三年,也等了三年。
镇国公府与宁国公府同列开国八公,一东一西,隔着皇城对望。
林羽是镇国公独子,生来便袭了“世子”的爵,银鱼袋、金束带,自来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可他知道,自己有一段别人都不知晓的暗恋,是窗里那个连正眼都不曾给他的姑娘。
第一次见她,是元夕后的第一日课,当时她还是玉珠公主的伴读。
太傅讲《春秋》,她坐在最前排,背脊挺得像一柄新磨的剑。
他故意把墨泼在案上,借擦拭之机蹭到她身旁,低声道:“姑娘的笔真好,狼毫还是羊毫?”
她侧首,目光像雪夜里的星子,亮,却冷:“公主赠的紫毫,世子若要,自去问他。”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搭话,好像并不是那么成功,她并没有记住自己。
后来他听说,她对谢裴煜穷追不舍。
谢裴煜彼时不过加冠,已官至左中丞,御前奏对,舌灿莲花。皇上夸他“栋梁”,百官称他“玉面阎罗”。偏偏这样一个人,对宁流云的所有示好,只回一句“公务繁忙”。
林羽见过他在御街纵马,绯袍翻飞,马蹄踏碎春泥,也踏碎少女心事。
他更见过宁流云躲在上书房后山的石洞里,抱着一盏被拒回的琉璃灯,哭到喘不过气。
那灯罩上绘着鸳鸯,谢裴煜命人送还时,只淡淡一句:“臣无儿女私情,望姑娘自重。”
他看着她哭泣流泪,他也心痛不已。
如今,他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他向来勤勉,不会迟到早退,这一次却是故意的,效果也尤为显着。
这一次他的出场尤为深刻,让她不得不注意到他。
虽然她对谢裴煜还没有死心,对他还是避之不及,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
镇国公府提亲那日,京城下了今春的最后一场雪。
这场迟来的雪,却如此的与众不同。
宁国公站在影壁前,看镇国公世子一袭玄狐大氅,双手奉上百礼清单:东海珠、合浦玉、雁翎甲、金错刀……最末是一封以血为墨的婚书——
“林羽愿以百年镇国公府为聘,求娶宁氏流云,自此山河共担,风雨同裳。”
宁国公摩挲着婚书,想起新帝近日的口风:“镇国公手握北境三十万兵,若能与宁府联姻,可免朕北顾之忧。”
又想起女儿夜夜哭湿的枕巾,和谢裴煜那句“臣无儿女私情”。
老人阖眼,长叹一声:“罢了,儿女债,由天定。”
这一次他替女儿定下了这门婚事。
消息传进上书房时,宁流云正写《洛神赋》。
笔尖一顿,浓晕炸开,毁了整张澄心堂纸。
她抬头,看见林羽站在门外,雪落满肩,像一尊沉默的玉雕。
为了不影响屋内人的学习,他们二人并步而出。
“我来告诉你,”他声音低哑,“并非逼婚,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微笑的表情,但那笑容却比哭还要让人觉得难受和痛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
“选择?”她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我还有什么选择呢?”这句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内心深处泛起一阵无法抑制的酸楚。
林羽上前一步,从背后露出那盏被拒回的琉璃灯——他曾连夜出京,从谢府垃圾堆里翻回来,擦了三天三夜。
“你当然可以选。”他掌心的灯映着雪光,竟比从前更亮,“谢裴煜不要的东西,我要;他不要的宁流云,我林羽当宝。”
“你不必爱我,但请你允许我爱你,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被辜负不是罪过,辜负自己才是!”林羽举起那盏灯,这不仅仅是一盏灯,而是他捧出来的真心。
宁流云望着那盏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从未想过,自己被谢裴煜丢弃的东西,竟被林羽视若珍宝。
“为什么是我?”她哽咽着问。林羽凝视着她,目光坚定而深情:“没有为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住进了我心里。”
宁流云心中五味杂陈,这么久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谢裴煜对她冷漠拒绝,而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却一直在默默守护。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洒在他们身上。宁流云缓缓伸出手,接过那盏灯,手指与林羽的触碰,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我……愿意试试。”宁流云轻声说道,声音虽小,却在这寂静的雪中格外清晰。
林羽眼中闪过惊喜与感动,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轻轻握住宁流云的手,低声道:“我会让你幸福的。”
两人并肩站在雪中,灯光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身影,罗秉忠偷偷的露出脑袋,看着他们在一起站着。
“哟,还挺浪漫!”罗秉忠跳了出来,笑嘻嘻地说。宁流云被他吓了一跳,忙抽回手,脸也红到了耳根。
林羽有些无奈地看了罗秉忠一眼,却也没生气。
罗秉忠凑过来,挤眉弄眼道:“林兄,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宁大小姐,你可别辜负林兄的一片痴心。”
宁流云瞪了他一眼,嗔道:“就你嘴贫。”
这时,上课的钟声响起,三人急忙进了上书房。
课堂上,宁流云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林羽。而林羽则全神贯注地听讲,偶尔也会回头与宁流云对视,目光中满是温柔。
下课后,宝珠公主拉着宁流云打趣:“听说你和林世子好事将近啦,可一定要请我吃喜糖。”
宁流云羞得低下头,轻声说:“公主莫要取笑我。”
林羽在一旁看着,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他知道,自己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未来的日子,他定会好好疼爱眼前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