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玩就玩大的(1 / 2)
广场上早已万头攒动,人潮比昨日美食盛会更为汹涌。
贩夫走卒、士子商贾、拖家带口的百姓,甚至还有不少拄着拐杖的老者,都将这片开阔之地挤得水泄不通。
北衙禁军紧握长戟,在人潮外围结成铜墙铁。
前排特设的席位上,三娘终究未曾驾临,只遣了内侍监前来,几位宰相与重臣也大多缺席,唯有几位对新奇物事素有兴趣的尚书,以及鸿胪寺官员陪着神色各异的各国使臣坐在前排。
李治、李承乾、武、张柬之几人坐在预留的位置上,面色比在院试映时更为凝重,拓跋尚挤在李治身边,难得安静,只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不断打量着黑压压的人群。
连他这混账心中都开始不安了,因为但凡出哪怕一点问题,那可就真的是天崩地裂了。
“昨夜不过数十人,已觉心惊。”李承乾低声道:“今日面对这万千民众,不知这声音会引出何等反响。”
武整理着衣袖,轻声道:“师父允其公映,我心中也有些忐忑,这着实有些……”
张柬之忧心忡忡:“片中所述,直指根本。我恐民间承受不起这般真相。”
正言语间,人群一阵骚动。夏林与豆芽子并肩行来,身后跟着亢奋得双眼发红的拓跋靖。
夏林走到李治身旁坐下:“都绷着脸作甚?”
“父亲,”李治压低声音:“母亲那边……”
“由她去。”夏林浑不在意地摆手:“操,惯的个臭毛病。”
暮色彻底沉下,汽灯嘶嘶燃亮,将广场照得一片惨白,喧闹的人声渐渐低,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前方的百尺幕布。
拓跋靖深吸一口气,看向夏林,夏林微微颔首。
“咔哒”
放映机镜头骤然亮起,光柱如剑,刺破黑暗,直抵白幕,低沉的机器嗡鸣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没有预兆,开场便是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抽打着朱漆剥的宫门,视野所及,殿宇依旧巍峨,却透着一股难以言的破败与死气。
这实景拍摄的金陵城,被这阴间的黑白滤镜一染,那氛围感简直绝了,即便是夏林这种看过真正牛逼大片的人也觉得拓跋靖这吊毛绝对是天生的艺术家。
沉浑厚重且带着宿命般悲怆的画外音缓缓响起,字字如锤:
“煌煌天阙,九重宫禁。锦绣之下,骸骨铺就。”
话音未,画面切入金銮宝殿。年轻的帝王高踞龙椅,面容苍白浮肿,眼神空洞地望着殿下跪拜的群臣。
殿内熏香袅袅,歌舞升平。
“陛下,”首辅大臣颤巍巍出列,声音干涩:“中原大旱,赤地千里,流民百万,已……已易子而食矣!”
少年帝王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被酒色浸透的沙哑:“些许饥民,也值得扰朕清梦?命各地开仓便是。”
“国库……国库早已空了!”老臣以头抢地,泣血般哀嚎,“连京城三大营的饷银,都已拖欠半年了啊陛下!”
“那就加税!”帝王不耐烦地挥手,仿佛驱赶苍蝇:“难道要让朕的万寿节也过得寒酸不成?朕看你们呐,就是见不得朕片刻安宁!”
真实的对话,清晰的语气,将君臣隔阂与朝政糜烂赤裸裸剖开,把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瞬间拉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不少百姓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幕布上那荒诞而真实的一幕。
你它不真实,这他娘的皇帝就是真皇帝演的,皇宫就是真的皇宫,龙椅就是真的龙椅,就算是那满脸悲怆的老臣,那也是大魏的次辅大人,那种沉浸式的本色演出,根本就不是旁人能够演绎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