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世上再无她（2 / 2）

温热的茶水还未流入胃部，他突然攥紧了茶杯，手指稍稍用力，陶瓷的茶杯应声而裂。

疼痛的感觉，新鲜的很，多少年了，有谁能近他分毫，更别提弄疼他。

但是心口的疼痛是真实的，而且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无尘一掌拍向面前的茶台，虎口处斜挂的持珠红绳断裂，十二颗圆润的佛珠四散弹开。

他嘴唇微微发着颤，抬起眼皮，看向了对面的虚无，“沈，玉，诉！”

……

龙吟剑刺入沈玉诉胸膛，刀尖刺破布料和皮肤，发出微不可察的“刺啦”一声。

薄从怀耳朵动了动，身体的极端虚弱和宕机的大脑让他并不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声音。

沈玉诉双手握着刀柄，想起了礼婡的话，又将刀身再向自己体内深入几分。

沾了她心头血的龙吟剑发着刺目的光芒，如同镀了金。

刀柄抵上心口，沈玉诉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勾了勾唇。

她跪坐在薄从怀身边，因为害怕自己伤口处的鲜血会滴落飞溅到薄从怀身上，所以动手之前特意向后挪了挪。

此刻，万籁俱寂，她紧握刀柄的手松开，无力地垂在地上。

她翕动嘴唇，想要跟薄从怀再说些嘱托的话，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的身体从四肢开始慢慢消散成细微的星光，她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盼寻院去学校，也不是灵魂被阴气冲击离开肉体，是真的，世上再无她的离开。

她看到薄从怀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她的眼皮也跟着一跳，随后笑了。

原来礼婡真的没有欺骗她，她的死真的能换来这群人的活。

她心中并没有诸如自己拯救了苍生一般的想法，她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

死得其所，她想自己也是配得上这四个字了。

她身体消散的部分越来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一刻，她轻声呼唤了薄从怀，是寻常一般的短短“阿怀”二字，只是这次，她听不到薄从怀回应的“我在”了。

薄从怀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注意到了漫天散落的点点星光，让他想到了落花村后山溶洞中的萤火虫。

“当啷”一声脆响，薄从怀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后注意到自己身边还躺着几个人。

离他最近的，脸朝着地面的，是玊骋，在他身边倚靠着他的，是苏锦眠。

短暂地反应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和玊骋协力缉拿婴婪，却出乎意料地技不如人——

婴婪有帮手，是无尘。

“诉诉……”，薄从怀曲起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喃喃呼唤，四周却没有看到沈玉诉的身影。

周围倒着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苏醒，周遭瞬间变得热闹嘈杂，地面隔三岔五的硝烟还未完全消散，很多人开始粗喘咳嗽。

玊骋和苏锦眠依偎着坐起身，玊骋眼睛似乎受了伤，一侧眼皮被飞起的尖石划了个大口子，导致他视线受损。

他的嗓音也有点变声，“发生了什么？”

薄从怀此刻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双眉皱得很深，“不知道。”

苏锦眠的声音中带着惊讶，眼睛紧盯着某处，“那是……龙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