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2 / 2）
越往里走，树木越发高大畸形，树皮呈现出不健康的黑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殖质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周小小的罗盘指针死死指向河道下游的一个方向。
终于，在一片布满乱石、背靠阴湿山壁的河滩地，他们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个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着的洞口，幽深黑暗，浓郁的邪气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洞口周围的岩石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与工棚角落痕迹类似的古老刻痕。
“就是这里了。”周小小感受着那令人心悸的邪气，“里面的东西，比落魂涧的普通‘石母’要弱，但性质更…‘野生’，像是自然形成的邪穴被巫僰信徒后期加工利用了一样。”
李卫国仔细观察洞口和山势，沉声道：“此地山势如囚笼，水脉（古河道）断流，阴气不散，本就是极易滋生邪祟的‘养尸地’。看来是被那些邪徒借势布阵，孕育了什么东西。”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过。小组决定由李卫国打头阵，周小小紧随其后提供支援，周成业带领队员在外策应并封锁洞口。
洞内阴暗潮湿，充满了霉菌和腐臭的气息。通道向下倾斜，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搏动着的黑色菌毯，散发出微弱的磷光，提供着诡异的光亮。脚下不时踩到一些动物的骨骸。
深入约五十米后，空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并非人工祭坛，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直径约五米的黑色水潭！潭水粘稠如墨，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极致的阴寒与邪气。水潭中央，悬浮着一块约一人高的、不规则形状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布满了孔洞，如同蜂巢，不断吸收着潭水中弥漫的黑色邪气，并将其转化为更精纯的能量，向外扩散。这正是此地的“石母”，一个依托天然养尸地形成的、相对原始的污染源。
水潭周围，散布着十几具身披粗糙黑袍、戴着木质鬼怪面具的干尸！它们似乎是被此地邪气侵蚀而亡的古代巫僰信徒，如今在核心“石母”的影响下，已化为更甚外围木魈的邪物——尸巫！它们感应到生人气息，眼眶中瞬间亮起惨绿的光芒，僵硬地转过头，举起手中镶嵌着黑色骨片的木杖。
“小心！这些不是普通行尸！”李卫国低喝一声，率先冲上。他的金石破邪功运转到极致，双掌金光大盛，如同两柄无双利器。
周小小立刻从法器包中拿出数颗她新研制的“阳雷子”——以特制火药混合纯阳药粉和碎裂的玉屑制成。她精准地将阳雷子投向那些尸巫和黑色水潭。
“轰！轰！轰！”
阳雷子爆炸，不仅产生冲击力，更爆发出克邪的阳炎和破碎的玉气，对邪气和灵体有极佳的破坏效果。尸巫们的动作顿时一滞，体表的邪气被炸散不少。
李卫国趁势杀入尸巫群中，他的掌法刚猛凌厉，专破邪祟，每一掌拍出，都有一具尸巫被打得骨断筋折，邪气溃散。周小小则在外围游走，符箓、药粉、阳雷子轮番上阵，有效地牵制和削弱敌人。
然而，那中央的黑色水潭仿佛有生命般，翻滚得更加剧烈，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试图将众人的生气拉扯过去。同时，那块蜂巢状的“石母”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洞窟内的邪气浓度急剧上升。
“必须先毁掉那块石头！”周成业在洞口方向大喊，同时指挥队员用携带的、附着了破邪符文的绳索试图套住“石母”，但绳索一接近水潭，就被浓郁的邪气腐蚀断裂。
李卫国见状，猛地深吸一口气，周身淡金色的光芒向内收敛，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那拳头瞬间仿佛化作了纯金铸造，散发出无坚不摧的锋锐气息！
“破邪！钻心钉！”
他暴喝一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旁边尸巫的攻击（周小小的符箓及时为他挡下），一拳直捣黄龙，狠狠砸向水潭中央的蜂巢“石母”！
“咚！！！”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传来。李卫国的拳头深深陷入“石母”内部！至刚至阳的金石破邪之力如同洪水般涌入！
“石母”剧烈震动，表面的孔洞中喷出大量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洞窟地动山摇，黑色水潭如同沸腾般翻滚。周围的尸巫如同被抽走了力量来源，动作瞬间僵直，然后纷纷倒地，化为真正的枯骨。
李卫国一击得手，立刻后撤，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一击消耗极大。
那蜂巢“石母”在李卫国至强一击和周小小不断投掷的阳雷子内外夹攻下，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从内部开始碎裂，最终化作一堆黑色的碎石，沉入逐渐平息下来的潭水中。洞窟内浓郁的邪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清理了现场，确认污染源已被彻底摧毁后，小组退出了洞穴。外面的阳光虽然清冷，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心。
林场的诡异事件随之平息。昏迷的工人在周小小的调理下逐渐苏醒，虽然身体虚弱，但已无大碍。王书记和张大爷对这群“上面来的专家”感激不尽，态度也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回到小院，周小小和李卫国一起对带回的蜂巢“石母”碎片进行了分析。他们发现，这种天然形成的“石母”虽然能量强度不如落魂涧的“石母之心”，但其污染性和对当地生态环境的扭曲能力更具特色，说明巫僰信徒的手段并非一成不变，他们在根据不同地域的特点调整他们的“播种”和“培育”方式。
李卫国的正式加入，弥补了石坚离开后的战力空缺，他的金石破邪功与周小小的玄门术法、周成业的统筹规划形成了新的互补。他的沉稳、果决和对山川地脉的独特见解，很快赢得了周小小和周成业的信任。
“北地的‘石母’更具自然扭曲的特性，落魂涧的则偏向人工祭祀和召唤。”周成业在总结报告中写道，“巫僰信徒的活动比我们想象的更灵活，他们的网络可能遍布各种极端环境。我们需要更全面的应对策略。”
供奉着石坚残戟的静室内，香火依旧。周小小看着那半截戟头，轻声道：“我们又清除了一处毒瘤。路还很长，但我们不会停下。”
李卫国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残戟，眼中闪过一丝敬意，随即化为坚定：“邪祟未尽，卫国之责不止。”
周成业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新的电报：“西南边陲，苗疆深处，有新的线索了，关于巫僰信徒可能的一个古老祭坛…”
北方林场的寒气尚未从小院众人的骨子里完全褪去，西南边陲的加急密电又带来了新的硝烟气息。电报内容语焉不详，却字字千钧：滇南苗疆深处，一个名为“黑蛊寨”的古老村落附近，近半年屡有怪事发生。并非简单的牲畜死亡或人员昏迷，而是更为诡谲的现象——夜间山林间出现飘忽的、类似祭祀的磷火光影；有采药人声称在迷雾谷地听到了远古的、腔调怪异的吟唱；更令人不安的是，附近几个寨子相继有壮年男子在进山后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雨后泥地里发现过一些扭曲的、非人非兽的脚印，以及零星几片刻画着狰狞鬼面的古老木屑。
周成业将电报内容与过往档案交叉对比，指尖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片被浓重绿色覆盖的崎岖山区。“‘黑蛊寨’…这个名字在明清的一些野史杂闻里有零星记载，被视为生苗禁地，外人难以进入。地方志里提到过，那里在古代曾有一个被称为‘鬼面巫祭’的部落活动，其习俗…与我们对巫僰信徒的认知有诸多暗合之处。这个古老祭坛的线索，很可能直指他们一个重要的区域性节点。”
周小小凝视着窗外，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云雾缭绕的神秘山林。“苗疆蛊术、巫傩文化本就源远流长，若与巫僰邪法交织融合，定然更加凶险诡异。我们必须去，而且要快。”落魂涧的教训和北地的经验都告诉她，绝不能给这些邪徒任何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李卫国默默擦拭着他的随身短刃，那并非普通钢铁，而是一种蕴含了金石之气的特殊陨铁打造，刃口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冷金光泽。“山林作战，邪祟蛊毒，与北地林海雪原截然不同。需准备应对虫蛇瘴气，以及…可能存在的精神迷惑之术。”他的话语依旧简洁，却直指要害。
这一次，准备更为充分。周小小利用北地带回的“石母”碎片特性，结合苗疆可能的环境，改良了破邪药粉，增加了驱虫避瘴、宁神醒脑的配方，并尝试制作了几枚威力更强的“阳火雷”。李卫国则整理了祖传笔记中关于应对南方山地邪祟、破解迷障的法门。周成业通过特殊渠道，设法联系上了一位曾与外界有过接触、相对开明的苗疆老向导，并准备了符合当地习俗的礼物以减少不必要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