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充满荆棘的未来（1 / 2）
最后一处狰狞的伤口终于包扎妥当，墨星辰指尖微颤，将一缕特制的安神香小心点燃。
袅袅青烟中，沉睡的百里容止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他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更触目惊心的是伤及了修炼根基，然而这一切，都远不及他心脉间盘踞的那股死寂般的沉痛。
身体或可医治，可那颗被绝望浸透的心……又该如何救赎？
墨星辰凝视着他紧闭的双眼，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叹息。
“星辰，快去歇歇吧，这里交给我们守着。”叶清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望着墨星辰苍白如雪的脸颊和眼下浓重的青影，忧心如焚。
为了将分散在各处的他们从怨主的陷阱中强行带回，墨星辰与九幽不惜撕裂空间，强行穿梭。
这一战，怨主处心积虑的布局让他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清歌陨落，炎子墨失去了惯用的右臂，而百里容止他……更是……
叶清羽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也沉沉地叹了口气。星辰奔波至此，定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
一切，都等天亮了再说吧。
“星辰，听话，快去休息！”炎子墨的声音传来，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墨星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右肩之下，那空荡荡的袖管无力地垂落着。
那曾经挥舞着她亲手所赠、珍若性命的拳套的臂膀，如今只剩一片虚无。
炎子墨察觉到她的视线，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用仅存的左手慌乱地摆了摆，试图遮掩那刺目的残缺。
“别、别担心，星辰！你看，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吗？”他故作轻松地咧开嘴，笑声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左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摸后脑勺，动作却显得无比笨拙。
墨星辰没有言语，一步上前，竟直接伸手，紧紧攥住了那截空荡的袖管！布料在她掌心皱缩。
炎子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所有强装的镇定土崩瓦解，只剩下满心的惶恐和不安——她是不是在怪他？怪他没保护好她送的拳套？怪他……拖累了大家？
“对不起……”墨星辰的声音低哑破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她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板看穿。巨大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如果不是她……如果她没有将他们卷入这场对抗怨主的漩涡……清歌是不是还活着？子墨是不是依然能意气风发地挥动双拳？容止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都是她的错！
炎子墨那只摸头的左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低垂的头颅。
最终，他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用左手轻轻落在她微颤的发顶，一下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
叶清羽瞬间洞悉了墨星辰那几乎将她吞噬的自责。
他快步上前，温暖的手掌坚定地覆在墨星辰紧攥着炎子墨袖管的手上，试图传递力量。
“星辰，抬起头来！”叶清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不属于你的重担强行压在自己肩上！”
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百里容止，扫过炎子墨空荡的右肩，最后落回墨星辰写满痛楚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冰封的寒刃。
“是我们还不够强大！是我们布局不够周密！怨主……祂赢了这一局！但仅仅是一局而已！”
他握着折扇的右手猛地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非你和九幽拼死相救，我们或许早已灰飞烟灭，更遑论能在这绝境中窥见一丝突破的契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决心：“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这一次，我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至少……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从今往后，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碾碎一切阴谋诡计！强到……足以守护我们想要守护的一切！我们，绝不能再输了！”
“子墨，”墨星辰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和脆弱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取代。她看向炎子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放心！我一定为你炼制一只比从前更好、更强、与你心意相通的右手！我发誓！”
炎子墨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重燃的光芒，那强撑的笑容终于褪去了所有伪装，绽放出劫后余生、发自肺腑的灿烂暖意：“好！我等着！”那一个“好”字，承载着无条件的信任和沉甸甸的期盼。
墨星辰独自回到寂静的小院。
冰冷的石凳寒气透骨，她却浑然未觉。
她仰起头，目光穿透浓得化不开、如同凝固墨汁般的厚重夜雾，艰难地捕捉着天幕上几颗顽强闪烁的星子。
那微弱的光芒，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倔强。
“睡不着么？”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是九幽。
墨星辰没有回头，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九幽……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们牵扯进来？我……后悔了。”
她无意识地抬手，用力按住心口的位置，那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锐痛。
清歌消逝时那撕心裂肺的绝望，与多年前月月在她怀中气息断绝的冰冷记忆，瞬间重叠、翻涌，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一直在强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直到此刻，在这唯一的知己面前，那坚固的堤坝终于开始寸寸龟裂。
九幽凝视着石凳上那个单薄、落寞、仿佛背负着整个天地重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