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矛（2 / 2）
夜羽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猩红的眼睛扫过观礼席，声音冰冷如霜：“下一个，是谁？”
柳沧澜的尸体还在地上冒着热气，星灿草原上一片死寂，再没人敢上前半步。可耐萨帝奥翼族的竖瞳里，却闪过一丝凝重——他清楚地看见，黑刀上那道能撕裂风神怒的白光彻底消失了。以他对能量的感知，那绝不是能随时施展的招式，必然需要时间储存蓄力。刚才斩杀柳沧澜用掉的，想必是夜羽攒下的第二道杀招，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用。这个秘密一旦被戳破，夜羽必将陷入险境。
果不其然，夜羽握着黑刀的手微微收紧，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刻意维持的冷硬：“下一个，是谁？”
“哈哈哈哈！秘密都被看穿了，还在这儿虚张声势！”
一道清朗的笑声突然从人群中传出，紧接着，一个身着银白长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腰间悬挂着一枚刻有排险大厅徽章的玉佩——竟是排险大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葛昊晨！
“是葛长老！他不是离开人类世界游历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天助我也！葛长老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说不定能制服夜羽！”
观礼席上的长老们顿时喜出望外，白须长老更是激动得声音发颤：“昊晨，你终于回来了！你刚才说‘秘密被发现’，指的是什么？”
葛昊晨抬手，指尖指向夜羽，目光锐利如刀：“他那招，有致命缺陷——需要缓冲时间。刚才斩杀狄明前辈用了第一道，斩杀柳沧澜前辈用了第二道，两次出招收尾的间隔，就是他蓄力的时间。现在的他，最强杀招还在冷却，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醒了在场的长老们。几个靠近夜羽的长老对视一眼，迅速回想刚才的战斗——夜羽斩杀狄明后，确实有短暂的停顿；斩杀柳沧澜前，也刻意拖延了片刻。这么一想，葛昊晨的话竟全对！
“既然如此，还怕他什么！”一个苍渊七级的长老率先发难，手中短刀泛着寒光，朝着夜羽心口刺去。其余几位同级长老也立刻跟上，有的挥剑斩向夜羽四肢，有的凝聚元气形成锁链，想要束缚他的动作。
夜羽瞳孔骤缩，下意识想挥刀反击，可他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击败对方——第一次凝聚的无心刃杀了狄明，第二次杀了柳沧澜，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凝聚出无心刃。他只能放弃反击，双脚在地面快速腾挪，凭借“无心破”的预判，险之又险地避开短刀与剑气。
可长老们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短刀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元气锁链缠住他的脚踝，险些将他绊倒。围观的人渐渐看出了端倪——夜羽果然只能躲避，再没了之前那种招招致命的凌厉。
“真的！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
“加把劲！趁他虚弱，拿下他！”
排险者们的呐喊声再次响起，葛昊晨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抱胸，显然在等夜羽力竭的那一刻。耐萨帝奥的膜翼微微绷紧，指尖弹出骨爪——他已做好准备，一旦夜羽出现致命危险，便立刻冲上去解围。
夜羽后背又添一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袍，顺着黑刀滴落在地。他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锐利，死死盯着围攻自己的长老们——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一旦示弱，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见夜羽渐落下风，周围观望的长老们也按捺不住，纷纷加入围攻。一时间，刀剑寒光与元气灵光交织成网，将夜羽死死困在中央。即便夜羽开启虚空闪，凭着“无心破”的精妙预判躲避，可架不住对手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口也一道接一道增多——手臂被剑气划开深痕，腰腹挨了一记掌风，连肩胛骨都被短刀刺中，鲜血顺着衣袍蜿蜒而下，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
沐烟灵薇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死死锁着夜羽的身影，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浴血奋战，每一道伤口都像划在她心上，可她却只能僵在原地——她若出手帮夜羽，便是公然与排险大厅为敌，背叛排险大厅；可若袖手旁观，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夜羽送死？这份两难，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撕裂。
“灵薇，许久不见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沐烟灵薇浑身一僵，转头便看见葛昊晨站在身侧，银白长袍衬得他俊朗不凡，可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却藏着她熟悉的偏执。
沐烟灵薇没有应声，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分给她半分，依旧紧盯着战场——夜羽又中了一剑，这次是在左腿，他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咬着牙站直了身子。
葛昊晨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熟稔：“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好奇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吗？”
“没兴趣。”沐烟灵薇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她永远忘不了，刚才就是这个男人，当众戳破夜羽无心刃的秘密，将夜羽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葛昊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不肯放弃：“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对我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真是伤我的心。”他话锋一转，眼神扫过不远处的南宫孤月，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听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南宫孤月？他确实天赋异禀，模样也周正，倒也算配得上你。”
沐烟灵薇的目光依旧焦着在夜羽身上，此刻夜羽的胸前又添了一道贯穿伤，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襟，连握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葛昊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到夜羽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诧异：“难道……是他？”他伸手指向夜羽，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吧？灵薇，你清醒一点！你可是排险大厅重点培养的人才，而他是叛逆，是被整个人类世界追杀的人！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喜欢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我高兴。”沐烟灵薇终于转头看向葛昊晨，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与不耐，“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葛昊晨，仿佛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就算喜欢一个“叛逆”，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葛昊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怔怔地看着沐烟灵薇，似乎没想到自己多年的追求，换来的竟是这样直白的厌恶。而不远处的战场上，夜羽的动作越来越慢，围攻的长老们却越来越兴奋，胜利的天平，似乎正一点点朝着排险大厅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