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枭龙出山,峨眉剪径(5K字奉上,求月票支持~)(1 / 2)
一道流光自东北而来,速度极快,伴随着风雷之声,声势极大。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可怖的气息弥漫开来,天上的流云都自行为他让一条道路。
这种气息,只能是源自于浸淫四境多年的老怪物,而且那股浓浓的龙威还昭示着来人与众不同的的身份。
这是一个无论在境界上,还是在龙威上,都远远超过沐龙杖的人。
这人来自乌蒙山,那答案就很明显了,应当是乌蒙妖祖,枭龙异种,萧有时。
“兄长,先救火!快些救火!”
沐龙杖看到流光笔直朝程心瞻去,便大声叫喊了一句。他固然是想那贼道早死,但也实在是怕了程心瞻那层出不穷的护身手段,担心萧有时难以一击奏效,而此刻,他的哀牢山却是一息都不敢多等了。
那流光听见了,稍作犹豫,还在直行,却止不住沐龙杖一直在那叫喊,于是行进了一段距离后还是选择改变方向,降下高度,来到哀牢山上空。
流光凝成一个人形,化作一个颇为魁梧的老汉。
这老汉看年纪五十来岁,老相初现,面容阴鸷,不过更多的是透出一股年富力强来。此人身形魁梧,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肩披一件漆黑的鸟羽大氅。这人肤色有些黑,长着一个尖尖的鹰钩鼻子,头顶已经秃了,但是两边却很茂密,像野草一样竖直往上长,有些杂乱,远远看着又像是枭鸟的一对耳朵。
最奇的是那双眼,和夜枭一模一样,黄眼血睛,在突出的眉骨下显得深邃又凶厉。
程心瞻在低头看着他,他也在抬头看着程心瞻,似乎能看穿程心瞻周身的云光障,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次对视很短暂,随后萧有时便主动收回了目光,紧接着,他祭出了一件法宝。
这是一把羽扇,有丈许长,扇面宽四尺,大如门板,呈现上宽下窄的倒葫芦形。扇柄长逾半丈,粗如儿臂。扇柄发白,看着像是一种细长型的骨头,扇面则是全覆羽毛,有玄、黄、青、赤四色,泛着缎面一样的光泽。
此妖双手持扇,人在火瀑东方凌空站定,然后奋力挥扇。几乎是同时间,天地间马上就起了东风,一阵磅礴、浩大、带着湿润水气的东风,呼啸着吹向火瀑。
这法扇也不知是什么宝贝,吹出来的风非同凡响,果真见了效,这股沛然的风吹到火瀑上,居然把火瀑硬生生吹弯了腰,顺着东风往西边飞去。
哀牢山西边当然也是山,连绵不绝的山,不过火吹到那里、烧成什么样,萧有时才不管呢。
萧有时不管,但程心瞻却不能放任,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把法扇,面色有些凝重。在那上面,他分明嗅到了「地、水、风、火」四素的味道。现在可是后天之世,五行当道,四素这种东西,是远古宝物中才常用的法禁,没想到这枭龙居然还在用,而且威力还不小。
见枭龙确实能应付火焰,程心瞻便拿葫芦把火瀑收了回来,并同时收了诸般法宝,然后拍了拍狮子,示意离开。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出山走一趟就能把哀牢山这样一个有四境坐镇的千年魔宗给收服了,还是在滇文这样一个局势复杂的地方。他就是想找出哀牢山和沐龙杖的破绽,暗度陈仓,为下一次出手做准备,同时,他也想看看谁会来做帮手,支援的时间又有多快。
现在,这些目的全部都达到了,那也就可以离开了。
另外,让他比较欣慰的是,人英并没有出手。
程心瞻法力消耗的厉害,与四境交手,连续的施展法宝与法术,他也感觉身疲神乏。好在狮子一直以逸待劳,养精蓄锐,此刻正是他发力的时候。
狮子得令,四脚蹬空,奋力狂奔。
此刻,沐龙杖一心回山,根本不去管他。魔头心知护山大阵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需要抓紧修补,不然等道士杀个回马枪,或者是其他强敌登门,那才是真完蛋。
萧有时见状心中暗骂,自家给他守家他却连拖延都不去拖延,实在鼠目寸光,那狮子脚力不错,只这一会就走远了。
不过,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金光从北方天穹凭空窜了出来,速度极快,瞬息而至,拦住了程心瞻的去路。
狮子眼瞳一缩,但速度不停,张嘴便是一声吼啸,
“吼——”
狮子跟脚高,之前是蛮练,埋没天赋,近些年得了魁元帅教导,用力和运气都有了章法。此刻啸叫一声,威力非凡,虚空如涛浪一般翻卷,朝拦路人打过去。
“吼——”
然而,叫人未曾预料的是,对面也响起来一声狮子吼。
两道声浪似真正的水里浪头一般相撞,炸起晴空惊雷,从万丈高空传下来,在群山之间回荡。
萧有时见到动静,没有丝毫犹豫,立即闪身追去。
虚空褶皱,狮子被逼停下来。
程心瞻定睛去望,却见拦路人乃是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而且这个和尚一身的玄清正气,看着不像是西康吐蕃那边的魔僧,他有些意外,便道,
“出家人什么时候做了剪径贼?”
只听那和尚大笑,
“世人都说广法先生神通广大,眼界高明,原来却是个佛道不分的愚人。好叫你这贼道知晓,吾乃峨眉山雷洞坪,「梵天飞光」钟元觉是也,莫要再认错了人!”
程心瞻恍然,他对这个钟元觉倒是有所耳闻,听法山主说滇文牵头佛宗归玄的就是他,之前逼迫斗姆阁的人也是他,一个在佛道两边左右逢迎,玄门里的天生佛相者。
他发出一声嗤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比剪径贼还要下作的墙头草。呵呵,若论佛道不分,世上还有哪一个能比得过你这样两面三刀的败类!”
钟元觉实在没想到程心瞻这般不体面,当人面说出这样不堪的话来,气的牙关紧咬,脸上肥肉乱颤,萝卜一样粗胖的手指指向程心瞻,
“竖子!竖子!”
程心瞻却是懒得与他啰嗦,直问,
“贫道不管你是佛是玄,现在就问你一句,是魔否?”
钟元觉听闻这话,大怒,
“我峨眉与魔头势不两立,斩妖除魔,战功赫赫,世人皆知,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程心瞻回道,
“你协助魔头阻拦我的去路,还说不是魔教?”
说话间的功夫,萧有时已经追上来了,堵在程心瞻的身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钟元觉和程心瞻对峙。
钟元觉闻言怒喝,
“休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恰巧路过滇文,见有人在施展峨眉剑法,化剑分丝,这才前来一探,却发现原来是你这个偷师的贼人!偷人法术,便是坏人法统,危及传承,我当然要管。”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
“你把我峨眉的法术还回来,我自然放你离去。”
“哦?怎么还?”
被两个四境前后夹击,但程心瞻此时脸上甚是平静,并无慌乱之色。
这被钟元觉看在眼里,更引得他心中万分警惕,心想着此子断不可留,这还没入四境,就敢打上哀牢山。如今被拦截围堵,又丝毫不见慌乱,再想到程心瞻过往的所作所为,愈发坚定了他今天要把人留下的决心。
钟元觉过来,当然不是他说的这么凑巧,他人在滇文不假,彼时正在开元寺办事,但在察觉到哀牢山的动静后,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随即埋伏在空中,远远观战,并提前堵在程心瞻回无量山的陆上,等发现程心瞻要走的时候,这才现身出来拦截。
他自然知道程心瞻不是偷师,是名正言顺通过斩魔功劳在剑阁换的峨眉法术。不过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师出有名,有就行,至于经不经得起深究下去,这其实并不重要,很多事都是这样。
钟元觉想得很清楚,魔门不过癣疥之疾,只一时猖獗,难以持久,如今的魔道领袖只是峨眉的一介弃徒,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邪不胜正了。不过,东道却不一样,传承悠久,仙宗不绝,乃是当世真正可以对峨眉产生威胁的势力,不得不防。
东道之前倒还好说,都是隐修之辈,主张避世修行,常青树不少,可是地界分明,法脉有别,独秀不成林,这对峨眉构成不了威胁。但自从这个程心瞻出现后,一切开始发生变化,他开始串联诸宗,现在号称道都之地的豫章,其境内除了龙虎山,其余宗门都要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在万古正一盟之外硬生生搞出来一个浩然盟。
不但如此,其人周游东方,四处交际,在句曲山讲经、在崀山立教、在八面山渡劫、在海外造陆,等等等等,影响力遍及会稽、金陵、庾阳、荆楚、苗疆、三湘多地。
但即便是这样,此獠犹不满足,长袖善舞,往北勾结崂山等北道,往东勾结黄海,往南则是和沿海诸佛宗搭上关系,这是何等的野心勃勃!实在叫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