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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903.友好交流(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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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来时,这里不是这样的。”

雷恩站在码头边缘,海风将他鬓边的黑发一缕缕扬起,像试图撩开他沉睡已久的旧日记忆。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切,落向更深处,那座曾在他的记忆里以另一种死寂面貌存在的山城。

这句话与其说是感慨,不如说是一声极轻、极深的叹息,仿佛六十年的时光都压在那口气里,沉甸甸的。

这是他的第二次泽特兰之行。

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六十年前——达克乌斯第二次来到露丝契亚大陆时。

由于他能发现隐秘通途,他被达克乌斯派到了这里,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夏克斯帕蒂、洛克西亚和达斯坦这对好赌友。

当然,不止他们四个。

这对好赌友既然在,自然意味着那两艘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方舟神佑恶党之塔号与绝望先驱号也必然如同跗骨之影般破浪抵达了这片海域。

方舟上承载的,是从露丝契亚大陆各个神殿城市抽调出来的蜥蜴人援军。

然而,雷恩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眼前的泽特兰,与圣域与活着的城市这些词毫不相干。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凋敝。

尽管城市最核心的奇迹,那滋养种族的孵化池依旧在顽强地运转,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但南地丛林实在太过广袤,战火、损耗与漫长的时光就像一张无形巨口,贪婪地、无止境地吞噬着每一分新生力量。

那情形宛如一道残酷的数学题:一个池子同时进水和出水。

孵化池便是那细弱、几乎要被压断的进水口;而整个南地无休止的冲突与消耗,则是数个豁然洞开的出水闸门。

结果显而易见——池中之水日渐枯竭。

这里的境况,远远要比露丝契亚大陆惨的多。

资源匮乏到极致,便催生了近乎悲壮的降格使用。

蜥人战士当神殿守卫用,而那些本该从事管理、建造、记录知识的灵蜥,则不得不拿起长矛与吹箭,补上蜥人空缺出的战线。

这可不是什么游击、外围警戒、填补侧翼、操作巨兽,而是正正八经的抗线。

于是,泽特兰、乃至整个南地,陷入一种无声的、缓慢的窒息。

街道空旷,石板路上只有风卷着枯叶和砂砾滑过;

廊柱残缺,缝隙间漏出的风声宛如某种古老生物的低泣;

工坊寂静,缺少灵巧手爪去操作去操作复杂的器械。

那不是废墟,却比废墟更令人沉重。

它是一位依然在呼吸、依然在挣扎、但生命体征正不可逆转衰微的巨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阴影中拖拽自己回来,痛苦、疲惫,却固执地不肯倒下。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

雷恩眨了眨眼,呼吸收回到真实世界,重新聚焦于眼前这片沸腾的、嘈杂的、刺鼻却鲜活的图景。

六十年的时光,与一股强大意志的介入,终究让这池近乎干涸的水重新荡漾起波澜。

不止是这里,艾希瑞尔、露丝契亚大陆、纳迦罗斯。

这是现在。

还有未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喧嚣的声浪将自己包裹,像是一层不断拍打上来的潮水,一波接一波。一种久违的、近乎灼热的情绪从胸腔深处升腾起来,仿佛被某只无形的手重新点燃,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喜欢这种感觉。

发自内心的,喜欢!

不是阴谋得逞的愉悦,不是权力在握的满足,甚至不是目睹奇迹的敬畏。而是一种更为纯粹、更为原始的东西:生机本身。

那种带着粗粝触感、带着热度、甚至带着些许野性的生命力,从空气缝隙间不断钻入他的感知之中,让他仿佛能听见自己体内沉寂已久的某个部位正被唤醒。

六十年前,他踩着几乎被苔藓吞没的破损台阶走进这座城市时,呼吸到的是一种缓慢死亡的气息。石头冰冷,长廊空荡,潮湿而发酸的腐朽味道仿佛从岩壁深处一点点渗出来;连蜥蜴人眼中跃动的灵光都显得疲惫而涣散,如同垂死炉火上摇曳不定的余烬。

而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拧成一股粗粝而滚烫的生命之流,轰然撞入他的感官深处,冲刷着他身为杜鲁奇、早已习惯于冰冷算计与残酷优雅的感官。

太棒了!

是的,就是这个词。毫不犹豫,也无需修饰。

这种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甚至有些吵闹的活着的状态,对他而言有种近乎奢侈的吸引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握住武器时的感觉,不是想着杀戮,而是那种力量在肌肉中奔涌的、纯粹的兴奋,那种意识到自己能做点什么的狂热悸动。

眼前的泽特兰,就像一只从漫长冬眠中彻底苏醒的巨兽,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热浪,每一寸筋骨都充满了亟待使用、亟待释放的力量。城市的脉动甚至像是在与他的心跳同步,让他胸腔里的血都变得沉重、滚烫。

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让混杂着烟火、海盐与石粉的空气充满肺部,那味道粗粝、生猛,却奇异地令人安心。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细微的、真实的弧度,那不是礼节性的笑,也不是某种刻意塑造的表情,而是本能,是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的反应。

建造,而非毁灭。

生长,而非凋零。

喧闹,而非死寂。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令人着迷。就像在永恒的暗夜航行后,突然看见了灯塔的光芒,不是因为它指引了什么救赎之路,而是因为那光芒本身,如此热烈,如此鲜明,仅仅是存在这个事实,就足以令人心潮澎湃。

他喜欢,他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市重新搏动的心跳,正以一种奇异的共鸣,冲刷着他。

这太棒了。

感慨完后,他要负责协调、对接了,这种时候西尔玛拉就不够用了。

加里安背着沉重的行李与补给,长矛握在手中,盾牌悬在臂上,按照指令在码头指定区域列队等待。最初的紧张被漫长的等待磨成了百无聊赖,他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水域,像是想从波光间抓住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然后,他看到了鳍。

最初只是远处水面上一道沉默划开的深色三角,像一片独立的、移动的礁石影子,悄无声息,却带着令人不安的目的性。但很快,那道影子近了,水流像被什么巨物挤压般先一步鼓起涌动,破开水面的弧度显露出其下隐藏的庞然规模,那不是普通鲨鱼或大型鱼类的背鳍,它更高、更厚、更……狰狞。

角质般的棘状突起沿着鳍的背部隐约可见,在阳光下透出一种原始的、武器般的质感,仿佛只看上一眼就能感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

加里安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专注的寂静中自己听来都格外清晰,几乎震动了他的耳膜。他之前服役猎杀的海兽与这比起来,就像个玩笑,甚至连玩笑都称不上,只是某种可怜的小型演练。

无他,这个鳍过于大了。

大到他瞬间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水面下那具躯体的轮廓:修长却强悍,沉重却灵活,那绝不是他能想象的任何海洋生物。

那是一种掠食者的形态,一种从远古就未曾改变过的残酷轮廓。

就在他目光被那道巨鳍锁定时,水面轰然破开!

一颗巨大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头颅昂然探出水面,覆盖着厚重角质鳞片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黄绿交杂的油光,每一块鳞片都像是被刀斧削过的铁片。它长吻如巨鳄,但更加粗壮,线条凶狠,颌部布满匕首般的锥形利齿,此刻正紧紧咬住一条剧烈挣扎、几乎有半个小艇那么长的斑纹巨鱼。

那恐怖掠食者猛地左右甩动头颅,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撕裂某件无关紧要的布料。巨大的咬合力让海水混合着鱼血和鳞片碎片炸开成一团猩红的水雾,腥味顺着风扑面而来,让加里安胃部一阵抽搐。

它完成了猎杀,开始缓慢吞咽。每一次吞咽,喉部都会鼓起又落下,像一台缓慢却毫不费力的绞肉机。

那种从容的残酷让加里安背脊的寒意越爬越高。

周围的惊呼声让加里安的视线从这震撼的一幕中挣脱出来,他望向更广阔的水域。

不止一只。

一道道相似的、巨大的背鳍划开水面,缓慢而充满力量感地巡弋着,每一道都带着压迫人心的节奏。它们有的在浅水区拱起嶙峋的背部,露出部分脊椎上那令人胆寒的、帆状或棘状的突起,像是某种不属于凡世的战旗。

有的潜在较深处,只留下一条移动的、充满威胁意味的阴影,阴影下偶尔会亮起一瞬反光,不知是鳞片还是某种器官。

还有两只似乎在进行某种较量,巨大的尾巴拍击水面,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狠狠砸向码头边缘。

加里安下意识地数了数。

一、二、三……十一、十二。

足足十二只。

十二只活生生的、体型堪比小型战舰的巨兽,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将这片水域当成了自己的猎场与庭院。更远处栈桥上一些看似驯兽师的灵蜥,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们甚至会在棘龙过于靠近时,发出某种特定的、尖锐的嘶鸣,而棘龙则会懒洋洋地摆尾,转向别处,仿佛只是一种粗野但尚可沟通的邻居。

“看入迷了?那是棘龙。”西尔玛拉的声音响起,开起了没边的玩笑,“别担心它们会上岸把你们当点心。这些大块头更喜欢鱼肉。不过……要是你们掉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它们对落水的东西……可热情得很。”

棘龙,是蜥蜴人黄水海军,即专司近岸防御的独特海上力量的重要构成部分。遗憾的是,这些庞然巨兽因为自身特性,活动范围被牢牢限制在海岸附近,其威慑力有着明确的边界。

面对杜鲁奇那等包裹着厚重铁甲的舰船,它们引以为傲的战术便显得力有未逮。那些能轻易撕裂木板的巨齿,啃咬在冰冷铁板上只能溅起一星半点无力的火星;它们足以掀翻小型桨帆船的恐怖体型,在更为庞大的钢铁船体面前,也难以施展。

但这并无所谓,毕竟,双方已是关系密切的盟友。而在对付其他仍以木材为主要材料的舰队时,这些海中巨兽的威力,便截然不同了……那将是木板崩裂、船体倾覆的绝望景象。

有趣的是,如今巡弋在泽特兰码头附近的这批棘龙,正是由杜鲁奇盟友出手协助捕获的。地点在露丝契亚大陆左侧的海龟群岛,抓捕后,它们被运往查佩尤托,豢养于特制的、模拟深海环境的巨大围箱之中,历经漫长的驯化过程。待其野性稍敛,能理解基础指令后,才通过蜥蜴人的绿色方舟,远渡重洋,最终安置于此。

就这一批,再无后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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