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1)(2 / 2)
且那为首之人落出后边众兵三四里有余,正是陆执!
颜汐的脸上当即见笑,但笑着笑着就忍不出又哭了出来。
遥遥相望,她分明地看到陆执扬鞭催马,更加快了速度。
转眼人已至,飞下马背,朝她奔来,喘着粗粝的气息,邻近,一把将她抱到怀中。
“姌姌!”
小姑娘更是“呜”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手抓着他背脊上的衣服。
“我,我不知道你怎样了,我,我刚才,很,很害怕...”
两人紧紧相拥,她抽噎着,好不容易将话说得清楚。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陆执将她抱的更紧,沉声言语,旋即,她便感到自己双脚离地,一下被他抱了起来。
颜汐的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陆执大步将她抱进帐中,落在桌上。
四目相对。
一个泪汪汪的,柔柔弱弱;一个一如既往,似狼似虎,深邃黑暗,但此时眉眼与唇角皆带出点点笑意。
颜汐糯糯地问着:“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陆执直言:“他死了。”
颜汐心口“咚”地一下,不敢相信。
“死,死了?”
陆执应声:“死于乱箭之下,姌姌,我们胜了。”
“胜了...”
颜汐重复,紧紧地攥住柔荑,仰着小脸,眸子清澈的宛若麋鹿一般。
即便早便知晓,他终将夺权,此时听到,她也震惊,也激动,也为他高兴。
彼世不是这个时候,至少也要晚上一年。
她擡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
一瞬间不知怎地,怕是梦一般。
但那双滑嫩的手便被他握了住。
他的眼睛自相见开始便半分没离她。
眼神同从前无差,却熟悉又陌生,野性中仿若多了几分温柔和克制。
他低头慢慢凑近她的脸:“你刚刚在担心我?”
终还是那个爱害羞的小姑娘,颜汐略微低了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没有答话。
但他再度逼近:“嗯?”
颜汐别开头去,点了头:“嗯。”
他面上明显见喜,便是连呼吸都跟着灼烫了几分,第三次靠近:“你再说一遍。”
颜汐红着脸,依然低着头,但缓缓地开了口,直言:“我刚才,很惦念你...”
陆执心口滚热,喘息着,再度一把把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颜汐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擡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那一刻,不知为何,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良久,陆执松开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玉簪。
簪子唤名兰馨,美玉所致,泛着浅蓝色的光晕。
是昔日在扬州,她骗他说要了解他时,他满怀希望地为她挑选的。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相离。
颜汐擡手摸了摸,望着他,笑了一下。
这时他再一次靠近而来,哑声开口:“有一个惊喜...”
小姑娘擡眼,虔诚相望。
陆执将她从桌上抱下,引着她出了帐篷。
颜汐脸上尽是困惑,跟着他慢慢地走。
此时大军已几近都回了来,人头攒动。
不时,众兵身后渐渐出现一人。
人生的很高,四十出头的年龄,一身铠甲,威武至极,迎面正快步行着,但待瞧见她的瞬间,脚步霍然定住,眼中旋即便涌出泪来。
颜汐心口“砰”地一下,转瞬嚎啕大哭,乳燕投林一般,朝他飞奔而去:“爹!”
(4)
只休息一日,大军便收帐前行,直捣长安。
陆执与沈勋商量后,决定还是兵分两路,派出一队,先把颜汐送回扬州。
她身子骨柔弱,昨夜险些发热,经不起颠簸,更看不得血腥,不宜随同。
颜汐答应了,正好她也想见她娘,想念陆伯伯,陆伯母与老夫人。
第一日行的颇慢,两方将于通州分道扬镳。
晨时启程,陆执拉着颜汐上马,很自然地让她与他同乘一骑。
小姑娘裹着他宽大的衣裳,脸上戴着面纱,坐在他前边。
男人昂藏,相比之下颜汐娇柔纤弱,显得很娇小,他几近将她围住,护的很好。
旁人也没觉得怎样,唯独沈勋自出来后瞧见俩人坐在一匹马上,脸色便不甚好看,沉的很。
大军启程,他的视线不在路上,却一直在女儿和陆执的身上。
陆执离得太近。
沈勋越瞧脸越沉,看他有时和女儿说话,脸都要贴上他女儿的脸了!
终,行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沈勋实在是受不住了,勒住缰绳,冷着脸开了口:
“姌姌,和爹爹乘一匹马,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黏着哥哥了。”
他话一出口,附近的几名杀手及着玉莽王乃至陆执、颜汐,都是一怔。
但旋即也都反应了过来,沈将军这是不高兴了。
世子适才一路,区区半刻钟,不知贴过去和人家小姑娘说了多少句话,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
思及此,杀手及着玉莽王皆别过了头去,望望天,看看飞过的大雁,突然有些想笑。
今时不同往日,人家爹爹在身边,看不惯他如此,他主也得受着。
颜汐旋即自然也反应了过来,小脸蛋瞬时红得很,乖乖应声:“嗯。”
说着便要下马。
陆执与他人一样,也先是怔了一下,不一样的是,他一直怔着,脸上没半丝笑模样,人一动未动,直到小姑娘要下去,他方喉结滑动着,开了口。
“大了黏着爹爹也不好,就坐这吧。”
沈勋没瞧他,但没丝毫未退让:“爹爹无碍,爹爹有分寸。”
这便是说他没分寸,陆执依然一言没发。
这时不远处的女杀手开口解了尴尬:“要不...”
颜汐马上应声:“好好好。”
说着便推动陆执欲要下马。
陆执喉结再度滑动了下,依旧一言没发,也没让地方。
颜汐自己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
如此,方才继续前行。
但这一路,陆执的眼睛便不知道往一旁瞧了多少次,直到到了通州。
男人安排了三十个杀手,一千骑兵,备了马车,买了被褥,忙前忙后,给人皆安置的妥妥当当。
本想凑过去说两句话,亲近亲近,闻闻也成,毕竟此番一别,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奈何他一要靠近,沈勋就冷着脸,明晃晃地大声清嗓子。
陆执一言不发,到最后,硬是连人的手都没摸一下子就分了开。
旁人瞧在眼里,皆忍俊不禁。
未曾想到,他主也有今日...
午阳耀眼,风吹平野摇翠竹,两方人马分道扬镳,烈阳将众人与车马镀上了一层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