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诡计对算计（2 / 2）
她的动作缓慢而沉重，指尖甚至因为“恐惧”而有些冰凉。
在洛基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她将丹药缓缓送向唇边。
停顿了最后一秒，她闭上眼，仿佛认命般，将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化作一股暖流，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层次都在跃迁的舒泰感弥漫开来。
司小南的脸上甚至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抹红晕，周身气息都隐隐有所提升。
一秒，两秒……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
洛基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刚刚有重新浮现的迹象——
异变陡生！
“噗——！”
司小南脸上的红润瞬间被骇人的青黑取代，她猛地弯下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
血液溅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她痛苦地捂住腹部，身体剧烈抽搐，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被背叛的极致愤怒，她艰难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神座上的洛基，
声音嘶哑绝望，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洛基！！！你——！！”
话未说完，她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还在不断抽搐，口中溢出更多的黑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神座上，洛基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果然如此的了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小南……你不该背叛我的。”
倒在地上的司小南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她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反驳，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冤屈：“我…没…背叛……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没背叛？”洛基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的她，声音如同冰锥，
“难道是大夏的神明搞的鬼吗？你要清楚，我让你去偷丹，是临时起意，大夏神明根本不可能提前预知并准备好毒丹来替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诡计之神独有的傲慢与掌控一切的自信：“想欺骗我诡计之神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演戏？”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
地上本该毒发身亡的司小南，身上那骇人的青黑色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股狂暴的毒性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甚至……转化？
她周身原本微弱下去的气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攀升、暴涨！
道道霞光从她体内透出，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那景象竟真的像是服用了大补神丹后正在突破！
洛基脸上的冰冷和傲慢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错愕与惊疑：
“难道……是真的？！”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这丹药是真的？那刚才的毒发是……某种考验？或者意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出于诡计之神的多疑和对“完美”的偏执追求，他绝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和不确定因素！
他眼中绿光大盛，强大的“诡计”法则之力瞬间爆发！
他要改写现实，抹掉刚才司小南服丹中毒的那一小段“错误”的时间线，让一切回到她吞丹之前的状态！他要亲自确认！
嗡——！
时空一阵微不可查的扭曲波动，教堂内的景象如同倒带的影片般一闪而逝。
洛基稳稳地坐在神座上，手中的丹葫依旧转动着，他脸上的错愕惊疑消失了，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带着赞许意味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对着司小南哈哈大笑：
“看来，小南你果真没有骗我！刚才……嗯，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你的忠诚，我看到了！”
说罢，他不再迟疑，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将手中那枚属于他的丹药，一口吞下！
丹药入腹，磅礴如海的力量瞬间化开，冲刷着他的神躯与神魂，那种迈向至高、完美无缺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醉人！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洛基闭目享受着这极致的力量提升感，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
但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股磅礴完美的力量洪流深处，一丝隐藏得极深、却无比阴毒狠戾的破坏性能量，如同潜伏的毒蛇，猛地爆发开来！
它与他刚刚吸收的丹药力量以及他自身的神力死死纠缠在一起，疯狂地腐蚀、破坏、湮灭他的一切！
“呃啊——！”
洛基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吼，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青黑色腐烂斑块，神袍被体内溢出的毒气腐蚀出破洞，
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变得狰狞可怖！
他试图调动神力压制、甚至想像刚才那样动用“诡计”法则将这一切“改写”掉！
但他惊恐地发现——做不到！
那毒性与丹药、与他自身已经完全融为一体，根植于他此刻的“现实”之中！
“诡计”法则可以回溯短暂的时间片段，却无法否定和剥离已经彻底发生、并且深度融合的“现实”！
“不可能！怎么会是毒丹？！你骗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洛基猛地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安然无恙站起身的司小南，眼中充满了暴怒与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被彻底愚弄的惊骇！
司小南站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那是动用“鬼神引”后的虚弱，但她的眼神却冰冷而锐利，再无半分伪装出来的恭敬与怯懦。
她看着身体正在加速腐烂的洛基，声音平静却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洛基，你的‘诡计’确实能改写现实，但它的极限是回溯42秒的时间。而现在……从你服下丹药到现在，时间早已经超过了42秒！你已经做不到了！”
“而且，这毒丹的毒性，已经和你自身的身体完美融合，生根发芽……你，无法剥离！”
“现在……你去死吧！”
洛基死死地盯着她，一边疯狂对抗着体内肆虐的毒性，一边嘶声质问：
“那刚才……刚才你身上的毒发和境界提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法理解，他亲眼所见，亲身用“诡计”感知过，那明明是真实发生的！
司小南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那里有一枚极其细小、几乎看不见的空心银针，针尖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暗红色泽。
“大夏守夜人，特制‘鬼神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嘲弄，“只要瞬间注入，就能压榨全部生命潜力，
短时间内模拟出境界暴涨的假象，
甚至能逼出并暂时转化部分毒性……代价是，事后必死无疑。”
洛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
这是大夏那帮疯子守夜人用来和敌人玉石俱焚的最后手段！
他千算万算，算尽了一切阴谋诡计，却唯独没算到，司小南竟然会用这种纯粹自毁的方式，
来制造一个连他的“诡计”法则短时间内都无法分辨的、以真实生命为代价的“真实幻象”！
他死死地盯着司小南那苍白却无比坚定的脸庞，腐烂的脸上肌肉抽搐，最终，所有的暴怒和惊骇都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与……一丝扭曲的欣赏？
“好……好……很好！”他的声音因为腐烂而变得模糊不清，却依旧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这一局……是你赢了！”
“我们……走着瞧！”
话音落下，他的神躯再也无法抵抗那恐怖的毒性，彻底崩溃，化作漫天飞灰，簌簌落下，连同那顶虚幻的王冠，
一起消散在教堂死寂的空气之中。
司小南站在原地，看着那堆飞灰，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那是“鬼神引”反噬的开始。
但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凄然的笑容。
教堂内，死寂无声。
尘埃在从破窗斜射而入的光柱中缓缓飘浮，如同无数细小的幽灵在无声地舞蹈。
地面上，洛基身躯所化的那摊灰烬尚有余温，散发着一种焦糊与神力消散后的奇异空寂感，
混杂着“鬼神引”残留的狠戾气息和毒丹的腥甜味道，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胜利尾声。
司小南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支撑着冰冷的地面，才勉强没有彻底倒下。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针扎般的剧痛，那是“鬼神引”疯狂压榨生命潜能后带来的可怕反噬。
苍白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狰狞地凸起、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她的生机。
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额前碎发黏在湿冷的皮肤上，狼狈不堪。
但她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决绝与警惕。
她死死地盯着那摊飞灰，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松懈。
“咳……咳咳……”她猛地咳嗽起来，又一口暗红色的、带着脏器碎片的淤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灰烬旁，发出轻微的“嗤”声。
诡计之神洛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彻底消亡？
她知道他还有底牌。
血祭万人替命术……
一个阴毒、残忍、需要提前布置、以万人精血与魂魄为代价，才能在主体遭受致命打击时，将主要神魂与核心力量瞬间转移至预设“祭坛”的禁忌神术。
洛基生性多疑，绝不会将性命寄托在一处。
他一定……还有别的替命祭坛！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