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灵帝崩(2 / 2)
他已然不想再管什么了。
左右他还能完整的躺进修好的皇陵之中。
需要为此苦恼的,应当是后继之君。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立太子?」
当去问候董太后的时候,这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女人,搂著自己的乖孙刘协,冲著皇帝发问。
「难道你真的想让何氏生的那个当储君?」
董太后向来与何皇后这个儿媳不对付,对于刘辩这个孙儿,自然也没什么好颜色。
她只喜欢养在自己这边的刘协。
「刘协还小,再让他等等吧!」
对此,皇帝只是像先前那样,随口敷衍过去。
关于册立太子之事,很早之前,前朝的臣子便提醒过皇帝。
毕竟事关国本,臣子也想沾点从龙之功,怎么会不关心呢?
但皇帝却认为,催著册立太子,是在向自己表达不满,诅咒自己能够早早去世—
年过三十后,缠绕在今汉皇室血脉中的诅咒,一直都让皇帝暗中心惊警惕。
他十分忌讳这种暗含「新旧更替」的事情。
不过等到局势混乱起来,皇帝生出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心思,在这方面却是放松了许多。
但同样的,社稷宗庙都被他放置一旁了,何况区区一个太子呢?
董太后见状,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强迫儿子顺应自己的心意。
在年少的时候,皇帝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她这个母亲,偶尔还要听从几子的话。
于是她只能忍下不满,让刘协在皇帝面前表演了一番才艺,暗示自己养大的,可比何氏养大的那个要有才能得多。
皇帝再怎么洒脱自我,也不能把聪明的孩子放在一边,册立一个天赋平平的孩子吧?
而对于祖母的这番好意,刘协也只能尴尬的接受。
皇帝不疼不痒的夸赞了刘协几句,父子俩在董太后面前,表演了一场后者很高兴见到的父慈子孝。
这样的消息传到何皇后耳中,自然惹来了她的怒火。
但她不敢明著发泄出来,只能暗中咒骂了董太后跟无情的男人两句,随即斥责起了刘辩。
「都是你没用!」
「占了嫡长子的位置,还比刘协年长好几岁,怎么就不能讨得陛下的喜爱呢i
」
她一点不讲皇帝的薄情,也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失宠,只顾著将心中的不满,对著儿子倾泻过去。
说的上了头,还要骂早已死去的史道人,骂她那个没能给她好出身的父亲,骂她那权力搂得不够,不能作为自己强硬后盾的兄长。
以及动手掐打刘辩。
刘辩唯唯诺诺的忍受著,等母亲发泄的累了,才转回自己的宫殿中,发出一声满是疲惫的叹息。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宫中见过的曹操。
对方受诏回到洛阳,掌管起了皇宫的守卫,是受到皇帝信任的人,也是大汉忠心耿耿的年轻将军。
忽略他那令人悲伤的身高不谈,气质还是十分勇武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胆怯软弱的本性。
刘辩很向往这样的人物。
他曾试著与曹操接触,想要向他讨教习武健壮的方法,可惜对方也许误会了什么,以为刘辩想要拉拢他,参与到太子之争的风波中,不仅没有回应,还小心的拉远了距离。
这让刘辩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做纠缠。
在那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刘辩也放弃了习武的想法,只顺应母亲何皇后的要求,多多的练习起音乐绘画这些皇帝喜欢的技艺,来替母亲争取那早已失去的恩宠。
只是天赋就这么一点,皇帝的良心也不是很多,刘辩怎么可能成功呢?
「等会让人告诉小弟,今日就不跟他去花园中蹴鞠了。」
手里拿著毛笔,看著面前那无论如何,也无法看出其所绘之物相貌的画作,刘辩不由得又叹一声。
他摊开一张新的画纸,再度努力起来。
而在另一边,曹操回到家中,跟父亲说起了自己今天在宫中的经历。
在上次被皇长子搭讪后,曹操认为自己已经被夺嫡者盯上了,便忍不住向曹嵩寻求起了建议。
曹嵩得到曹腾抚养,而曹腾作为服侍了数代帝王的大宦官,对宫廷中的事物,还是很清楚的。
他自然会将这些经验传递给后人。
即便曹嵩没有子承父业继续当太监,可还是要以臣子的身份,继续服侍皇帝O
老曹家揣摩圣心的老本行,还是不能丢的。
年少时的曹操曾不屑于此,可等在地方任职几年,又直面了河北叛贼,淮南黄巾的厉害后,人不免务实成熟起来。
在担任西园校尉这种敏感职务后,他在现实面前,低头低得也更加厉害。
没办法,伴君如伴虎,皇帝的确不好伺候。
曹嵩也很担心这个儿子,便时常询问他的经历。
好在今日无大事。
顶多皇帝又带著一群美人,在宫里大开无遮大会。
「这样下去,大汉会变成什么模样!」
曹操忍不住捶打了
曹嵩也跟著忧愁。
「陛下问你火药的事了吗?」
当南阳的火光烧到洛阳后,曹操使用火药,于夜间偷袭叛贼军营,取得胜利的消息,也传到皇帝耳中。
于是,在召曹操回到中枢后,皇帝便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将火药与相应工坊、工人上交为朝廷所有。
曹操有些舍不得。
他的确忠诚于大汉,可也没到为之掏心掏肺的地步。
他为了火药,已经花费了太多精力与钱财。
好在皇帝得知研制火药的消耗后,又放弃了将之收为公有的想法。
只是让之后做出来的火药,都要交给朝廷。
曹操更加郁闷了。
「没有。」
「东边的防线稳定后,陛下便不关心这种小事了。」
当然,这里的「东边」,并不指代仍旧火热碰撞中的冀州、青州、徐州等地。
而是指河内、南尹附近。
毕竟其他地方,已经废史立牧了嘛!
皇帝才不关心那里呢!
曹嵩听到皇帝连火药这等打仗奇物都不关心了,只能跟著哀叹。
转而,他偷偷告诉儿子,「西域传来消息,赢秦之种在那里称王了。」
曹嵩擅长做生意,哪怕大汉已经失去了对西域的掌控,可他手里仍旧捏著一条通往西域的商路。
因此可以知道那里的近况。
他将赢秦、夏赵的事情告诉给了曹操,气的后者又拍打起了桌案。
「局势已经成了这样,我这大汉征西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上!」
去西域打赢秦这个汉家的老对手,曹操肯定是愿意的。
可东方战火未熄,中枢因为皇帝的怠政,也是一团乱麻。
他能怎么办!
「大汉尚有半壁江山在握,汉室的名号也可以得到许多人的响应————若能出现一位明君圣主,大汉何愁不兴啊!」
最后,他只能仰天长叹,悲痛于当今天子的所作所为。
也许是这一声叹息得到了上天的感应,也许是地下一直为刘宏招魂的今汉先帝达成了目标,当天夜里,曹操便被急切的传到宫中,随后被告知:「陛下大不愈,怕是要崩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