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窑厂惊魂(1 / 2)
魏坤心中“咯噔”一下!废弃窑厂?两具尸体?难道是……
“尸体是什么身份?”魏坤急忙问道,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
“还不清楚,不过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善类。”老王头,县衙的老捕快,此刻也是一脸惊惶,喘着粗气道,“县太爷已经下令,让你立刻带人过去勘察现场!事态紧急,一刻也不能耽搁!”
魏坤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他昨晚离开那座阴森破败的废弃窑厂时,那两个被他制服的汉子还好好地在柴房里待着,手脚虽未捆绑,但已被他吓破了胆,更何况柴房门从外面上了锁,没有他的命令,他们绝不敢擅自离开。难道是他们两个跑回去了?或者,是刘世昌派来的其他人?
不对!魏坤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两个汉子被他以雷霆手段制服,又亲眼见识了他的“手段”(实则是魏坤故意营造的威慑力),早已是惊弓之鸟,只求自保,怎敢再回那是非之地?而且,就算他们长了天大的胆子,撬开锁跑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在窑厂,还一下子就是两具尸体!
那这两具尸体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魏坤脑海中升起:难道是刘世昌不放心,又派了其他人去窑厂?结果这后来的人,和之前的人(如果柴房里的人也被惊动了的话)发生了火并?或者……是刘世昌杀人灭口?用这两具尸体来掩盖什么,甚至……嫁祸于人?
魏坤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老王头,召集人手,带上仵作,备马!立刻去窑厂!”
“是!”老王头不敢怠慢,转身便去传达命令。
魏坤,三十出头,身材挺拔,面容刚毅,一双眼睛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并非本县人,三年前因一桩旧案来到此地,阴差阳错之下被前任县令看中其才干,留在县衙当了捕头。他行事沉稳,断案如神,三年来破获了不少疑难案件,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但这一次,面对刘世昌这号人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刘世昌,本县最大的盐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更兼与州府甚至京城的官员都有勾结,势力盘根错节,是本县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寻常百姓乃至县衙小吏,对其无不敬畏三分。魏坤之所以会盯上刘世昌,源于半年前的一桩失踪案。几个运盐的脚夫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魏坤顺着线索摸下去,隐隐指向了刘世昌的盐队,但苦无实证,刘世昌又百般遮掩,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直到昨晚,他得到线报,说刘世昌在城外废弃窑厂有秘密勾当,似乎与那失踪的脚夫有关。他这才连夜独自前往探查,果然在柴房里堵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汉子,一番盘问与威慑,虽未得到确凿证据,却也证实了窑厂确实是刘世昌的一个秘密据点。他本想今日一早带人来“搜查”,顺藤摸瓜,没想到一夜之间,竟横生如此变故!
半个时辰后,县衙的捕快、衙役一行十余人,在魏坤的带领下,快马加鞭,朝着城外十里坡的废弃窑厂疾驰而去。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官道两旁的树木如同鬼影般向后倒退,马蹄声在寂静的原野上敲打着,也敲打着魏坤紧绷的心弦。
他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如果是刘世昌杀人灭口,杀的是谁?是昨晚他制服的那两个人吗?可那是两个人,现在也是两具尸体,数量对得上。但他昨晚明明将那两人锁在柴房,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别处?刘世昌的人是如何进入柴房的?是先杀了人,再移尸到现在被发现的地方?还是……柴房里的人根本就没被杀,死的是另外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刘世昌为何要多此一举?
或者,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窑厂除了刘世昌的人,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种种疑问盘旋在魏坤心头,让他眉头紧锁。
终于,那片熟悉的、布满断壁残垣的废弃窑厂出现在前方。这里曾是本县最大的砖瓦窑,兴盛一时,后因一场大火和矿脉枯竭而废弃,只留下破败的窑洞、坍塌的厂房和遍地的瓦砾,平日里荒无人烟,阴气森森。
远远地,魏坤便看到窑厂入口处已经围了几个县衙的快手(负责巡逻的低级衙役),正神色紧张地守在那里,不敢擅自进入。
“魏头来了!”看到魏坤等人策马赶到,快手中有人喊道,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魏坤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随从,大步流星地走到入口处,沉声问道:“情况如何?谁先发现的尸体?”
一个为首的快手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魏头,是……是附近的几个村民,一早想来这里拾点柴火,结果在……在主窑洞里发现了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就跑到县衙报官了。我们接到消息,先一步赶来,把住了各个出入口,没让人进去破坏现场。”
“做得好。”魏坤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片狼藉的废墟,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和霉味,令人作呕。“尸体具体在哪个位置?”
“在最里面那个最大的窑洞,就是以前烧砖的主窑。”快手指着窑厂深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说道。
魏坤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仵作老李头道:“老李,跟我来。其他人,封锁现场,仔细搜查窑厂各处,特别是柴房和各个角落,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要放过!发现情况,立刻回报!”
“是!”众捕快衙役齐声应道,迅速散开,开始对整个窑厂进行拉网式的搜索。
魏坤带着仵作老李头,手持火把,朝着那幽深黑暗的主窑洞走去。越靠近窑洞,血腥味就越发浓重。窑洞门口散落着一些杂乱的脚印,似乎经过一番打斗。
魏坤示意老李头稍等,自己先一步进入窑洞。窑洞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穹顶很高,火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更远处则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之口。
借着跳动的火光,魏坤的目光立刻被窑洞中央的景象吸引住了——两具尸体并排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滩早已凝固发黑的血迹。
魏坤小心翼翼地走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
两具尸体都是男性,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身材健壮,穿着短打劲装,腰间还别着匕首。其中一人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深可见骨,显然是致命伤;另一人则是颈部中刀,切口平整,一刀毙命。两人的眼睛都圆睁着,脸上凝固着惊恐和痛苦的表情。
魏坤皱起眉头。从伤口来看,下手狠辣,干净利落,绝非寻常斗殴所致,分明是职业杀手的手法!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两人绝非善类,很可能是刘世昌派来的死士或者打手。
“老李,过来验尸。”魏坤起身,让开位置。
仵作老李头年近六旬,经验丰富,他提着工具箱,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尸体。他先是翻看了死者的瞳孔、口鼻,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用手指探了探伤口的深度和角度,最后还掰开了死者的手指和嘴巴。
魏坤则在窑洞内仔细搜索起来。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窑壁上有几处新鲜的划痕,地上除了血迹,还有一些散落的碎木屑和几块沾血的石头。在尸体不远处的地上,魏坤发现了一枚掉落的玉佩,玉佩质地普通,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李”字。他小心地用布将玉佩包好,收了起来。
此外,他还注意到,尸体附近的地面似乎被人刻意清理过,但并不彻底,仍留下了一些搏斗的痕迹。
“魏头,”老李头的声音打破了窑洞内的寂静,“初步验看,两人均已死亡超过三个时辰,也就是昨晚子时到丑时之间遇害。死者甲(胸口受伤者),致命伤为胸前刺伤,凶器应为宽刃匕首或短刀,一击刺穿心脏,当场毙命。死者乙(颈部受伤者),致命伤为颈部锐器切割伤,切断了颈动脉和气管,也是当场死亡。两人身上除致命伤外,还有一些轻微的打斗痕迹,像是生前与人有过搏斗。”
“死亡时间确定吗?”魏坤问道。
“基本确定,”老李头肯定地说,“尸僵已经遍及全身,尸斑也已固定,结合血迹凝固程度,应该是在昨晚三更天左右遇害的。”
昨晚三更天,正是魏坤离开窑厂之后不久!
魏坤的心猛地一沉。他昨晚离开时,大约是二更天刚过,他特意绕了远路,确认无人跟踪,才回了县衙。如果这两人是三更天左右死的,那么凶手作案的时间,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
这绝非巧合!
凶手是算准了他离开之后才动手的?还是……凶手知道他昨晚去过窑厂?
魏坤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对方连他的行踪都了如指掌,那情况就太危险了。
“魏头,你看这个。”老李头忽然从死者甲紧握的手中,费力地掰开,取出了一小块撕碎的布料。布料颜色较深,质地考究,上面似乎还绣着一个什么图案,但因为太小,看不真切。
魏坤接过布料,放在火光下仔细端详。这布料绝非死者身上所穿的粗布短打,倒像是……某种富贵人家才会穿的锦缎。
“这是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魏坤问道。
“极有可能,”老李头点头,“死者甲死不瞑目,手中还紧紧攥着这个,应该是临死前与凶手搏斗时扯下来的。”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魏坤立刻将碎布小心收好。
就在这时,窑洞外传来了老王头的声音:“魏头!魏头!柴房那边有发现!”
魏坤心中一动,对老李头道:“老李,你在这里继续仔细查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特别是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