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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了翁之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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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熙宁奏对日录》中所记录的宋神宗的话,大多是王安石这货“假托编造”的,请大家不信谣也不传谣。

在书中,他还以孔子的“正名”说教来抨击王安石“不明君臣之大分和祖宗不足法”。

说王安石“不遵祖训示变乱是非”,其学术是出于“刑名度数,性命道德”之说。

其他的我倒不敢说太多。

只是这《熙宁奏对日录》,是不是后人代笔?或者是王安石自己没事干瞎编胡说写着玩的?倒是个不太可信。

《皇宋长编纪事本末》有载:熙宁元年四月,王安石第二次奏对。

神宗提出:“卿今所言已多,朕恐有遗忘,试录今日所对以进”。

说白了这个《日录》是神宗皇帝自己要求王安石写的。

而且皇帝自己也要了一份留档。原因是怕说的事多了,自己记不住。

也就是说王安石写完了皇帝是要对照着看的。而且,看完之后是需要交由秘书监存档上封事。

你在里面胡写乱改?估计是有点南极仙翁吃砒霜的意思。

这样做,你们家的三族都会跟着一起骂你。

那位说了,这事放在宋朝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有“不杀文官”的祖训。

估计说了也没什么事,言论自由嘛,胡说也无妨。

别介,你要是穿越到北宋可别这样干。

我就听说过“不杀言官,以开言路”。至于文官能不能杀,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祖训”里有明确的说法。

不过,在当时,你就是骂皇上也没人搭理你。

但是,你要在“秘书监”存档“上封事”上胡写,或者篡改什么,那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而且,这种类似“写日记”的做法,当时朝廷大臣们也会经常这样干。

不仅仅是王安石写这样的“日记”,司马光也有这样的“日记”。

英宗朝的参执政事赵拚,也着有《日录》,而且,在编修《英宗实录》的时候被采用了的。

《熙宁奏对日录》本就是“熙宁闲荆公奏对之辞,私所录记”,蔡卞又因其壻,方烜赫用事,于是乎“绍圣以后,稍尊其说,以窜定元佑史牒”书始益章。

建中靖国初,曾布“主绍述,垂意实录,大以据依”。

好吧,你说这玩意造假,是别人代写的也得有证据啊?

还好,北宋没通讯基站,要不然“辐射”这一条肯定也得加上。

不过也不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发现通讯线路,也会有人说那会他们已经开始使用无线电了,那玩意儿辐射更大!

初读此书时年少,不解其中奥义

饶是这了斋先生了得。

《宋史》称其“谏疏似陆贽,刚方似狄仁杰,明道似韩愈”。后人更是称其精神“与岳飞、文天祥同辉”。且共祀于南通文庙等处。

这妥妥的忠臣一个啊!怎的会撰有如此之言?

于是问于父上。

家父曰:硬币两面且都不一样,历史人物也有其复杂性。

一个人,无论是眼光,还是思想境界,都不可能纵观全局。因为上帝视角也只有上帝才会有。

况且一个事物的发展过程动辄上百年,人的那点寿命是远远不够的。而且,眼光也不够长远。

人的寿命和眼光的局限性,只能让他们凭借了本能去坚持自己心中的“道”。

而且,一个人的人品是不能等同于“道德”的。

“道”是本性,天性使然,而“德”的存在,是人们克制和约束自身本性的能力。

就事去评论人本身就是个错误。

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事来讲。

好人成佛,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坏人成佛,却只需放下手中的屠刀而已。

如果照这样说,也太便宜这坏人了吧?

不能理解是正常的。

因为你不知道坏人放下心中的屠刀之时,不仅仅是要放弃所有做坏事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同时,还要有莫大的勇气,去面对各种各样的极端的因果报应,闷头硬扛,只身向白刃。

这其中的顿悟、勇气和控制力便是“德”。

此间的珍贵和勇气及觉悟,要比那九九八十一难来的要难的多。

一个是内心修境,一个是外境修身。也就是“心杀境”和“境杀心”的问题。

小子无知,且是不敢去评价了翁的功过是非。

倒是他的一阙“卜算子”小可甚是喜欢。且书之与诸君共赏。

咄咄汝何人,眼在眉毛下。

明月相随万里来,何处分真假。

问着总无言,有口番成哑。

荆棘林中自在身,即是知音者。

然,时代需要变革的。

而,任何一场变革,都是痛定思痛之后的无奈的洗心革面。

不可否认王安石、司马光是睿智、博大的。

他们之间尽管是一个相爱相杀,然却又是一个同心同德,协于克一。

然后世,这原先“同心同德”、“协于克一”两党,却不可逆转的只剩下相杀。

况且,宋,由封建专制的古代农业和家庭手工业为主自给自足的社会,向一个工业化、商业化、城市化的近代经济社会转变。

这种变革是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参与其中,并成为改革的主导。

比如说章惇,比如说蔡卞,比如说曾布,比如说蔡京。

同样,一场变革,是需要一个从内到外的认识才能不至于那么痛苦。

毕竟,别人用先进文明降维打击你,并且改造你的社会和思想时,是不会那么仁慈的。

他们不会管你是什么“天人合一”的田园牧歌,也不会在乎你的柴米油盐诗酒花。

他们采取的方式比较极端。

比如殖民,比如商品倾销,比如鸦片战争,比如大东亚共荣圈。

有史以来的文明降维打击,都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而且,实施方并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是在拯救你。

就好比将那猫猫狗狗阉割了去,只言赠其寿数。让他们不要为一些性欲的事分心,好好的成长一样。

被人阉割,只不过你的文明维度不够,和你本身的思想的不够开化,不能理解他们的“善意”罢了。

而一个民族的自我改造,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敢于面对自己的薄弱,敢于舍弃安逸的诗酒田园,敢于放下自己的“天人合一”和眼前的苟且,敢于直面血淋淋的,勇于剖析自己的手术刀。

北宋人做不到,是源于他们过于眷恋田园牧歌和他们心中的“道”。

明朝人做不到,也是为了眼前的苟且不忍剖析自己和自我的割舍。

于是,才有得八百余年之后,有那么一帮人。

他们坚韧,他们博大,他们敢于舍弃,敢破敢立,敢于海纳百川。

他们的牺牲和坚持,让我们这个文明再次像个人一样的站起来,不再担心,被人把我们从这个民族中“阉割”了去。并且,他们有能力拒绝其他文明所谓“善意”的改造。

如有幸生于他们那个年代,小可不才,愿和自己的父辈一样,立于其麾下,唯其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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