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坐吃山崩(2 / 2)
但是,这玩意儿对肝肾的危害也是蛮大的。尤其是那种纯度不够的肌酸。也见过因为吃这玩意儿伤肝伤肾的。所以,吃了几次吓得也不敢再吃了。
更不要说类固醇这类见效更快,效果更好的的科技与狠活了。
据不完全统计,健美运动员的平均寿命不到40岁。
这也就是为什么健美运动不能进入奥运会的主要原因。
而中医的精髓在“辩证施治”。
宋正平所忌惮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圣散子”“万人一方”的用药方式。因为《伤寒总病论》中也记载了这味药,并且也注明了此药只适用于\"寒疫挟湿证”。而且“倘疫属热毒,误用此方则如抱薪救火”。
若不问阴阳寒热虚实便用药,那也就跟杀人没什么区别了。
然,疫情大灾之前,人在绝望之时,往往心理作用大于药效作用。最起码,能让人看到希望。
彼时,那宋正平也不敢去对这“圣散子”置喙其中。
此番,再见此疫祸乱姑苏,倒是有些个经验可言。
好在那姑苏城中,上至平江军节度使下到签判,皆是军中故旧。于这行事上倒是方便了许多。
此翁一到姑苏城,便择远水之地建病坊一座,聚染疫之人于内。
四下撒了石灰硝磺,以防水源再遭污染。
并,关闭城中水门以断水路,以防病源经河水出城。
又将病坊周遭房屋夷平,先灭鼠虫,焚其尸骨,再撒了白灰、硫磺于四周,以隔染病之人。
然,那些个身染疫病的医者,听闻自家的医帅星夜来在这姑苏死地,便自愿请命。
收集城内病死之尸,堆于城外孤岛焚之。反正终究是逃不过个一死,还不如一命抵一命,拼了去!
见眼前些个医者,明知道此番便是一个有去无回,却依旧欣然请命,虽是个心中不舍,然却是个疫情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挥泪三拜!
告别了那些个自愿请命赴死的医者,便是求那平江军节度使,令:四门挂了白旗,上书“正平在此”。
一则是告知城中军民,原“御太医”在此镇疫。以此先安抚城中百姓人心,以防因疫生乱。
二则,便望周边医者来此相助平疫。
然这应急之为,却是让这正平先生失了计较。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城中存粮多寡。
因这疫封城,便是一个可进不可出也!
那众医者慕名而来相助,却也要消耗大量的城中存粮。
周遭州县亦有粮草支援,但运粮之人却又被困城中。于是乎,这支援,也就是成了一个多劳无益之举。
无奈,那平江军节度只得又下令:不允那周边州县再运粮到姑苏,以期减少疫病伤亡。
此时,这姑苏城中的存粮已然是个见底,且药库告罄。只能做困守之态,而成不可解之死局也。
那位说了,那姑苏城中的百姓就那么听话?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在城中甘愿等死么?
殊不知这姑苏城在北宋属于平江军所辖。
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吴越国除,太宗便屯兵于此,改姑苏城为平江军。
姑苏城乃平江军府衙所在之地,城内百姓大部为平江军官兵、后勤保障官员及其家属、军户、匠户。
说起来者城,也算得上是个半军事化职能的行政区划。
如此,这令行禁止,杀伐决断在此地倒是管用。
亦是如此,城中才敢施这立黑旗示警,铁链横江,行那绝死封城之法。
此举虽是悲壮,然亦是一个惨烈至极也。
此时,那宋正平正在那悬挂了黑旗的平江军府衙院中端坐,翻了手中的医书古籍,看那来往忙碌的医者,心下却是想着眼前的困局。
虽说这疫病凶险,而在那宋正平心下倒是不足为患。
初来之时,观染病之人头眩、发热、大渴、舌焦,且是与少阳证同。而核痛有异,神气恍惚尤为大异。
半月所见均不外如是。
于是乎,便据《金匮》所载,升麻解百毒,辟瘟疫。
便以此为此症主药,请调姑苏城太平惠民局库藏升麻。
分,染疫轻重,辅以鳖甲、当归、甘草熬制。轻者一日两剂,重者三剂。
而染疫者大渴、舌焦之时饮之且是最宜,不出两日便可退热,且有大好之状。
见有成效,吩咐那太平惠民局以升麻煎茶,令百姓服之。
如此,那疫情倒是得以初控。众人见疫情有缓,自是一个欢欣鼓舞。
然,此刻断是不可掉以轻心之时。
而眼下死局,且不是疫病初控所能缓解。
这因疫情封城只是其一。
其二则为城中染疫者甚多,染病者无药,不到两日便是暴毙,且等不到那升麻鳖甲汤续命尔。
而那升麻鳖甲汤且是不是对症,能不能治愈病患,尚在观察之中。而疫病初期惨烈,城中医者可堪用者便是无多也。
其三,城中百姓虽有节,城中疫情姑且初控,倒不如刚来时的凶险。
但这“不出户庭”却也使其不得生计而坐吃山崩也。如此,便不用那疫病残酷,也可让这姑苏城百万之众于死地。
更为紧要之事,则为城中升麻、鳖甲几近告罄。
如今却只能在那库房中搜些个碎末与那轻症之人,而重症者已无药,只能圈在病坊落得一个堪堪的等死。
那宋正平心下焦急,却也是不想不出有何良策以解这眼下的病疫饥荒。然亦是不敢在面上露出些个分毫来。
此时,他若乱了心思,除了累得手下这般医者惊慌失措,且于事无补也。
便只得任凭风高浪急,我且稳坐钓鱼台。
且是心无波澜麽?
唉!只是头上虱子多了不痒,身上债多了不愁罢了。
心下且正想着,便见有医者疾走而来,拱手叫了一声:
“我帅……”
宋正平从书中抬头,那医者躬身道:
“外有宋易请见。”
那宋正平听罢便是“哦?”了一声,便放下手中书本,跟了那医者一路嘟囔埋怨道:
“这混货,不去帮那混货照看钱粮兵马调度,来缠我作甚?”
那头前带路的医者听了这话,倒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心道:你老真真是个叫花子做梦捡黄金啊!咋净想点好事了呢?这城中,哪还有钱粮兵马可供他们调度?莫说是钱粮,城里面没得病还能跑的,也就剩下他们哥几个了,还兵马?
然,抬头见那宋正平且在看他,便赶紧收了笑脸,小心了跟了去。
到得那府衙改作的病坊门外。便见那白灰圈外宋易,正与那城楼之上与龟厌对话的五品官员小声交谈。
便咳嗽一声,提醒那宋易。
宋易闻声见宋正平来到,赶紧抬头,拢了手在嘴边喊道:
“城外二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