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挥之不去（2 / 2）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不断消耗的灵力、越来越沉重的身体以及斩杀那些层出不穷的“清理程序”所留下的短暂空白，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遭遇的“东西”越来越强，形态也越来越诡异。

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型或速度型。开始出现一些能操控局部混乱法则碎片的怪物——它们能让脚下的“流质”瞬间化为吞噬一切的泥潭漩涡；能凭空凝聚出蕴含腐朽法则的剧毒冰锥；甚至能扭曲周围的光线，制造出短暂却致命的幻境陷阱。其核心散发的能量波动，已经稳定在了地仙境初期，甚至偶尔能碰到接近中期的存在。

每一次遭遇战，都变得更加凶险，需要更加凝神应对。照影剑的寂灭之力依旧是终结的核心，但刀秋剑斩断因果、破除法则干扰的作用也愈发重要。双剑合璧，才堪堪在这片步步杀机的混沌坟场中开辟出一条染血的路径。

终于，在又一次以照影剑湮灭了一头由无数尖叫哀嚎的怨魂强行聚合而成、不断释放精神冲击波的巨大阴影聚合体后，我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疲惫。

并非灵力枯竭——天仙之体的恢复力依旧惊人。而是那种持续绷紧神经、对抗无处不在的混乱法则侵蚀、以及面对这些毫无理智、只知毁灭的诡异“东西”所带来的精神层面的消耗。

此地不宜久留。我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来恢复消耗的心神，梳理这半日所得的信息。

目光扫过四周翻滚的灰雾。最终，落在不远处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的空间断层似乎被某种巨大的、早已腐朽的骸骨残骸强行撑住，形成了一个类似天然凹陷的浅坑。骸骨呈一种无法辨认的暗金色，布满了裂痕和侵蚀的孔洞，散发着古老而衰败的气息，但其本身蕴含的微弱法则余韵，似乎能稍微排斥开周围过于活跃的混乱能量和粘稠“流质”。

就是那里了。

小心地靠近，确认骸骨附近没有潜伏的“东西”后，我踏入这个由巨大骸骨形成的浅坑。坑底相对干燥，堆积着一些同样腐朽的、不知名生物的细小骨片和灰白色尘埃。那股无处不在的恶臭瘴气在这里也淡薄了一些。

挥手布下几道简易却蕴含空间隔绝与警示符文的灵力结界，将浅坑笼罩。结界的光芒在灰雾中微微闪烁，如同风中残烛，但聊胜于无。

做完这一切，我才真正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背靠着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巨大骸骨，缓缓坐了下来。

没有取出什么珍馐美味，只有几块补充灵力的高纯度灵石握在掌心，缓慢汲取着其中精纯的能量。身体的消耗在快速补充，但心头的沉重却丝毫未减。

目光扫过结界外翻滚的、仿佛有生命般的灰蒙雾气。这片九幽深渊，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环境恶劣到极致，这可以理解。毕竟是魔渊最深层的禁忌绝域。

但那些“清理程序”……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认知的颠覆！没有种族归属，没有力量源头，没有情绪理智，只有最纯粹的混乱法则、负面存在聚合体以及对“秩序”与“生机”的极端排斥本能！它们更像是这片“法则坟场”为了维持自身混乱“平衡”而自发产生的……“白细胞”？或者说是这个濒临崩溃的“系统”为了清除“异物”而衍生的……“杀毒程序”？

这种存在方式，闻所未闻！阳间浩渺，魔渊广袤，典籍记载、古老传说中，从未有过类似的存在描述！这完全超出了任何已知的天地法则框架！

它们……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这片九幽深渊，又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会成为连魔帝都讳莫如深的禁地？

越是深入，越是战斗，疑问反而越多，如同这灰雾般缠绕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