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生死之局(1 / 2)
苏牧俯身,从稻草人的衣兜里摸出一卷泛黄的布帛。展开一看,上面是先帝的笔迹,却不是遗诏,而是一封写给前太子的信:“牧儿年幼,恐难担大任,你需护他周全……”
布帛的末尾,有几滴暗红的血渍,旁边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害”。
苏牧捏着那卷布帛,指尖几乎要嵌进泛黄的麻料里。“母害……”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抬头,看向石棺旁散落的几件“遗物”——褪色的玉佩、生锈的箭囊,还有一本翻烂的《论语》,每一样都透着刻意布置的“仓促感”。
“陆炳,”苏牧的声音冷得像地宫的石墙,“查守陵老太监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把这稻草人带回天牢,让刘贵人认认,是不是她当年做的手脚。”
陆炳刚应下,地宫深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机括转动。众人瞬间戒备,锦衣卫们拔刀出鞘,刀光在长明灯下晃出冷冽的弧光。
“陛下,这边有暗门!”一名锦衣卫指着石棺后方的石壁,那里竟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黑黢黢的洞口仿佛巨兽的喉咙。
苏牧深吸一口气,将布帛塞进怀中:“进去看看。”
陆炳想拦:“陛下,太危险……”
“怕什么?”苏牧扯出一抹冷笑,“既然有人费尽心机引朕来,总得看看对方准备了什么‘大礼’。”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仅够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嵌着的油灯不知被什么机关点燃,一路向前延伸,照亮了通道尽头的微光。走了约莫半柱香,眼前豁然开朗——竟是间石室,正中央摆着张案几,上面放着个锦盒,旁边还跪着个披头散发的人。
“是守陵老太监!”陆炳低喝一声,上前扶起那人,却发现他早已没了气息,嘴角还挂着黑血,显然是被灭口的。
苏牧径直走向案几,打开锦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块巴掌大的龟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他不懂古文,正想叫人找懂行的来,却见龟甲背面贴着张纸条,是刘贵人的笔迹:“先帝遗诏藏于太庙龙纹柱中,龟甲为钥。”
“太庙……”苏牧皱眉,“看来这戏码还得接着演。”
陆炳检查完老太监的尸体,沉声道:“是被毒杀的,毒药和之前院判中的一样,都是大月氏的‘牵机引’。”
“越来越有意思了。”苏牧摩挲着龟甲,“大月氏、刘贵人、我母后……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此时,雁门关的李玄甲正对着一堆箭矢犯愁。这些刻着尚方监记号的箭,数量竟多达三百余支——显然是早有预谋,要借大月氏的手,让前太子背上通敌的黑锅。他让人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回长安,自己则带着一队精锐,悄悄绕到了大月氏营地后方。
营地深处的帐篷里,赫连勃勃正对着地图冷笑:“苏牧果然去了陵寝,告诉宫里那位,按计划行事,今晚就动手。”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兵刃相接的脆响。赫连勃勃猛地起身,掀帘一看,只见李玄甲的天策军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正砍杀自己的卫兵,而营地中央的粮草堆,不知何时已燃起熊熊大火。
“中计了!”赫连勃勃怒吼,“他们是声东击西!”
李玄甲在乱军中找到赫连勃勃,一枪挑向他的坐骑:“你的对手是我!”
两马相交,枪与刀碰撞出刺眼的火花,映着漫天火光,将夜空烧得通红。
长安太庙,苏牧带着陆炳和几名锦衣卫站在龙纹柱前。龟甲刚贴上去,石柱就发出沉闷的响声,侧面竟真的滑开一块石板,露出个暗格。暗格里没有遗诏,只有一卷画轴。
展开画轴,上面画的不是山水花鸟,而是幅肖像——画中女子眉眼温婉,怀里抱着个婴儿,背景是燃烧的宫殿。画右下角有行小字:“承乾元年,帝后携幼子避火,殉。”
苏牧的呼吸猛地一滞。画中女子,分明是他生母皇后的模样。而那婴儿……眉眼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这画……”陆炳也看呆了,“皇后娘娘不是为先帝殉葬的吗?怎么会画在这里?”
苏牧没说话,指尖抚过“避火,殉”三个字,突然想起老太监的话——当年先帝驾崩,殿内曾传出“不能改”的哭喊。若画中是真的,那母后根本不是殉葬,而是……
石室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连滚带爬地进来:“陛下!不好了!雁门关急报,李将军遇袭,大月氏主力突袭,天策军快顶不住了!还有……宫里传来消息,刘贵人在天牢自尽了!”
三件事同时砸来,苏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将画轴卷好塞进怀中,沉声道:“回皇宫!”
他有种预感,这一夜,长安的天,要变了。
苏牧带着人刚冲出太庙,就见宫城方向火光冲天。陆炳勒住马缰,脸色煞白:“陛下,是承乾宫!”
承乾宫是前太子的旧居,如今住着几位太妃。苏牧心头一沉,催马直奔火场,耳边尽是哭喊声和救火的嘈杂。赶到时,宫殿已烧去大半,梁柱噼啪作响,火苗舔着檐角,映得半边天通红。
“陛下!”一名老太监扑过来,“太妃们都救出来了,就是……就是刘贵人的尸身,刚才还在偏殿,现在找不到了!”
苏牧翻身下马,盯着火场深处。刘贵人自尽本就蹊跷,尸身消失更是有鬼。他转头对陆炳道:“带人守住所有宫门,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话音刚落,就见火场里冲出个身影,衣衫带火,怀里还抱着个黑匣子。陆炳眼疾手快,甩出锁链将人缠住,拖到苏牧面前——竟是天牢的看守,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说!谁让你把刘贵人的尸身弄走的?”陆炳一脚踩在他肩上。
看守咳着黑烟,断断续续道:“是……是皇后娘娘的旧部……她说……要让刘贵人……死无全尸……”
“皇后?”苏牧皱眉,“我母后已经过世多年了!”
“是……是宫里的老娘娘们说的……穿凤袍的……”看守没说完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