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假意(2 / 2)
莫应怜面带戏谑的看向傅重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询问道。
“听岚芜说,刺杀肖紊那夜,你救了她一命?”
他的尾音染了几分狐疑,仿佛不过是寻常的关切,并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味。
而傅重峦在听到此话时,却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拿着水杯的手微抖,失手将水杯摔在了地上。
莫应怜垂眸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微微歪头,望着傅重峦。
后者清隽苍白的面上则露出几分屈辱和失态。
傅重峦的眼尾因为悲愤而染了几分猩红,浅色的眸底难掩愧疚。
他的背影挺直,只后退半步弯腰深躬,朝莫应怜请罪,话刚说出口,便因为过度的嘶哑而更添几分疲态。
“此事还请楼主莫要责怪青将和岚芜姑娘,是我当时失手没能亲手杀了肖紊,这才让他逃脱。”
“楼主若要责罚,重峦甘愿领受……咳咳!”话音落下,伴随着痛苦嘶哑的重咳,还有一滴自傅重峦眼角滑落的不甘的湿泪。
任谁看到这幅场景,只当是面前之人早已尽了全力,奈何不如天算,便不忍多加苛责。
莫应怜听完神色并未有变化,只是目光紧紧的凝在傅重峦的面上,微微朝他靠近。
就在傅重峦凝神专注时,一只手轻轻触碰上傅重峦的眼角,那滴微凉的泪珠被指尖接住,消弭在手中。
傅重峦微微一顿,抬眸对上莫应怜的目光。
他朝傅重峦缓缓笑了声,面上的神色多有惋惜,却并无责怪。
莫应怜轻叹了声,望着傅重峦那张格外熟悉的脸,仿佛在透过他回想起了许多事。
“阿峦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傅重峦眸光微暗,压下心中翻涌的疑惑,只沉默不语。
莫应怜收回手,继续说道:“肖紊行事警惕防备,自然很难将他一击必杀,此计不成,另谋他法即可,重峦不必自责。”
不知为何,此话在傅重峦听来,此番的袒护仿佛更像是他在进行更大的阴谋和试探。
不过既然莫应怜给了他台阶,没有当面戳穿他的戏码,傅重峦自然要顺势而下。
他长叹了声,面露几分愧疚可惜,再次作揖行礼,哑声说道。
“那便多谢楼主了……”
莫应怜不疑有他,听完他的话后只略微颔首,转身往外走时,又脚步一停,微微侧眸,望向不远处放在书案上的那个蓝金铜鬼面具,忽的说道。
“你可知晓这副面具出自何处?”
傅重峦目光渐深,眼底露出几分警惕,目光顺着他的话望向那个面具,没有立刻接莫应怜的话。
不过他好似也并不需要傅重峦的答案,回眸朝傅重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迈步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傅重峦紧绷的思绪才沉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思虑了许久,直到一侧未关紧的窗扉被风吹开半扇,春日的凉风灌进屋中,吹动傅重峦单薄的衣摆。
冷静下来后,傅重峦静静的望着那个泛着蓝金浮光的面具,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张串联的网……
渐渐在心中凝结出一个结论。
莫应怜才是那个同书中巫谷,同这个鬼面具有关联的人……
那当年,五皇子是否早已知晓莫应怜的身份……
这背后,到底在隐瞒着什么秘密……
傅重峦皱紧眉目,眼中渐渐被这些猜测侵蚀,他侧眸看向窗外,大雨过后,一片新绿,窗外只有绵绵如丝的春雨,温和缱绻……
如若当年的事是一场被迫而生的洪流,那到底谁是那个摧毁堤坝的人?
他?亦或是莫应怜?还是当年的五皇子?
莫应怜真正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诸多的思绪,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回响在风中。
……
“这鬼面人到底为何要追着咱们将军杀呀!莫不是看上咱们将军的俊美了?不应该啊?”
“他到底要做什么!”
“军师你说话呀!”
“将军~??”
林修在驿馆的书房中来回踱步,盘算着三日前肖从章又有被刺杀的事。
而屋中其余的两人则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知有没有听见林修的话。
见无人搭理,林修气冲冲的跑到魏岭面前,见他还在走神,凑到他的耳边便大喊。
“军师!小温大夫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魏岭噌的一声站起身,仿佛回过神来一般的四处张望,神色见难掩欣喜。
“阿庭?阿庭来了?在哪?”魏岭异常高兴的看向林修,迫切的向他询问。
林修面无表情的盯着魏岭,冷漠的回了他一句。
“在你面前。”
魏岭眼眸宛若狐狸般眯起,凝神盯着林修那张黝黑憨厚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回了他一个无语讽刺的冷笑。
“呵。”随后便又跟被抽了魂一般瘫回了椅子上。
林修无语,转头看向肖从章,只见他坐在书案旁,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桌子上摆着的那个熏笼球在沉思,已然半天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