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变局(1 / 2)
曾经形影不离,芝兰之交的两个人,为何偏偏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傅重峦静静的望着宣词仪糊满湿泪,崩溃愤怒的神情,无需想要开口解释的话语凝聚成了一口淤血,堵塞在心口。
他暗淡的垂下眸,竭力平复住呼吸,声音很轻的对着宣词仪说道。
“对不起,阿离。”
“真的对不起。”
也不知是这声对不起还是别的什么字眼,宣词仪在听到傅重峦沉默半天,只说了这两句话后,失声讽刺的笑了出来。
原本无忧无虑,明亮含笑的眼眸中,再难窥见一丝笑,剩下不甘,不解,还有失望。
宣词仪一把上前,拉过傅重峦的手往门外推,戾声说道。
“你走!”
“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你应该离我和顾二都远远的!这样,我们都不会被你牵连!”
傅重峦被甩的踉跄,大抵是本就神思不静,他甚至没有反抗,便被宣词仪甩倒在地上。
宣词仪话音落下许久后,他都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宣词仪看着他如今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随后很快又被满腔的悲愤取代,胸膛猛的起伏片刻,他好似懒得再看见他这般,转过身重新跪在了灵堂前。
傅重峦按住心口咽下一口血腥后,他断断续续的咳嗽着,故作冷静的从地上爬起身,哪怕就要站不稳,他还是强撑着不肯露出虚弱的样子。
傅重峦眼眶泛着红,扯出一抹可笑,发抖的手轻拍着衣衫上沾染上的灰尘,边抬眸看着宣词仪的背影,认真说道。
“不管如何,勇国公府受我牵连,世子的事,我会查清楚,还你们一个交代,请再给我点时间……”
“词仪,对不起。”
傅重峦抬手作揖,朝着灵堂的方向,恭敬端庄的行了一个重礼后,强忍着痛,慢慢转身离开。
宣词仪不肯回头,连背影都透着一丝决绝。
不知何处起了风,吹动周围的灵幡和铜铃,杂乱无章的声音,如同此时两个心中的思绪。
青将守在门外,见傅重峦独自出来后,刚松了口气,便远远听到勇国公府有人往这边走。
他察觉到了傅重峦的情绪不太对,没有多问,拉着他遮掩行踪,快速翻墙离开了勇国公府。
回程的路上,随着一阵凉风起,大雨毫无预兆的滴响青檐,不到片刻便落了满城雨。
傅重峦神思游离的走在雨中,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缓慢。
青将紧紧跟在他身边,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看到傅重峦此刻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说。
临近冬日的最后一场秋雨冷的刺骨,傅重峦全身被淋的湿透,雨幕遮眼,将他淋的狼狈。
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盘旋着宣词仪方才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像在自我折磨一般。
忽的,他湿透的眉眼微拧,脚步发沉的好似要摔倒,捂住心口吐出一口乌红的血。
青将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将人扶出,脸色发白的从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两颗药,递到傅重峦口边。
“大人,快服药!”
因为没有解药,想要暂时活下去,傅重峦和青将都只能继续服用莫应怜留下的带着蛊毒的药。
可明明药就在唇边,傅重峦却慢慢的别开了眼,在凌乱的呼吸中,朝青将摇了摇头。
后者红了眼,失了冷静的询问。
“大人,为什么?”
傅重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神色暗淡的垂下眸,唇角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混着淋落的雨水蜿蜒成溪,将眼前的石板染了一片红。
他有些无奈疲惫的笑了笑,好似在喃喃低语。
“我好想肖从章啊……”
在听清的那一瞬,青将握着瓷瓶的手骤然收紧。
温热的泪从眼尾滑落便立刻被冰冷的雨侵袭,傅重峦的眼前一片朦胧,静静的凝神望着溅起的雨花,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青将才听到一句轻若未闻的低语。
“一切早该结束了。”
雨声太大,青将在一旁并没有听清晰,他并没有察觉到傅重峦眼底的变化,只是敛去眼底的嫉妒,深吸了口气,将傅重峦抱起身说道。
“大人,属下带你回去。”
说着,抱着将要晕过去的傅重峦,大步行在雨中,朝别院方向走去。
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傅重峦有些恍惚的眨了眨湿透的双眸,好似当真看到了肖从章出现在他眼前一般。
深藏在心中许久的情绪倾泻而出,语调甚至带了几分思念和委屈。
“肖从章……你回来了……”
此刻儋州境内不远处的官道山林间,散落的箭羽插满周围的树干泥地。
随着几道闪电将周围的一切照映清晰,山道周围到处都是厮杀过后的尸体。
数日前肖从章领兵刚到儋州境外,还未入城便被人设伏刺杀。
接二连三的埋伏截杀,足以说明莫应怜已经知道肖从章还活着,领兵正准备前往上京。
今日他本带着人想要走山道绕出儋州,不料还是被莫应怜发现,才有了这场雨夜厮杀。
莫应怜每回派出的刺客不算多,但下手快狠,幸好肖从章有提前应对,军中伤亡不算多。
大雨下的沙沙作响,四周漆黑一片,肖从章用手撑着还在滴血的剑,喘着气站起身,环顾一圈后,沉声下令。
“检查活口,休息整顿!”
很快,随着周围士兵放松警惕的杂乱声响起,肖从章将剑上的血随意擦了擦,准备转身离开时,腰间忽的掉下一样东西。
肖从章回头看去,猛的弯身捡起,皱着眉十分严肃的拿在手中擦拭着上面沾染的泥土血迹。
这是傅重峦留给他的玉佩。
林修小跑着从军队后面走过来打算同肖从章汇报伤情时,刚好瞟到他十分珍惜的将玉佩收起放在衣襟心口处。
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林修喊了声肖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