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借命者与债主(1 / 2)
第440章借命者与债主
“同穿王袍的兄妹:一个借命,一个失望。
命运最爱的桥段——亲人做刀,城池做债。”
司命刚说完“你在借命”,王殿前就响起了笑声。
梅黛丝仰头笑,权杖一敲石阶,声音清脆:“只要阿莱斯顿是我的,只要第十三静岛在我手里,命,想借多少有多少。至于还不起”
她指向城:“让全城替我还。血月会记账。”
话音落,她轻轻一念——
不远处十几个血月眷属同时一软,化作血水,一路爬向她的脚边,被裙摆下的暗纹吸入。
梅黛丝抬手撩鬓,刚才还带霜意的一缕发色,重新亮成了金。
“看见了吗这是额度。”她笑,“我用一点,他们还一点。”
她伸权杖,指向王殿深处那座巨型血肉产房。外膜像被擦亮的玻璃,透明起来。
里面,苏菲痛到发抖,指节发白;膜壁的脉动与她肚皮一模一样。
更阴冷的是——膜液里的婴孩正对着外面咧嘴而笑。
梅黛丝像在讲课:“王命三卡第十三静岛。它能把一个永固领域盖在国家上,并且把国民指定为替死对象。谁在域里,谁替王还命。”
司命轻轻鼓掌,礼貌而淡:“条文背得不错。可惜静岛的主人不是你。”
“那就把主人放在我腹中。”梅黛丝笑意更深,侧指产房,
“我受繁育圣母赐,既是万物之母,也是这位小陛下的‘母’。他成年前,摄政权在我手里。”
她把权杖轻点在透明膜上。膜与苏菲同时一跳,像是对她的动作做出回应。
“所以结论很简单,”梅黛丝收声,目光冷下来,“苏菲在我的产房里,我就不死。全城人,都在替我还。”
血雨细细落下,像在给这句话盖章。
石阶边,一枚黑山公爵的旗徽被血水冲来又冲走——像一张被刷爆的旧卡,没人在乎。
司命抬眼看向那枚旗徽,又看回梅黛丝,语气依旧绅士:“完美陈述。真相,总该由亲口追求它的人说出。”
他偏头,对着空无的夜色,仿佛与某个远方打招呼:“艾德尔殿下,您听清了吗”
司命的话音刚落,王殿上空像被人指尖一划,泛起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涟漪里,两艘巨舰缓缓浮出夜色——
左舷,圣特瑞安皇家玫瑰号,黑金船体,船侧一列列战炮像冷着的铁牙;
右舷,末日玫瑰号,红黑船帆带骨纹,桅顶海盗骷髅旗在血雨里轻轻摆。
艾莉森立在末日玫瑰号的艉楼,掌心捧着一汪镜光。
镜面起伏,像把整座王城的影子按在水里——万象镜海还在发亮。她抬眼,朝下方的王殿做了个简短的敬礼。
“不可能……”莉赛莉雅脱口而出,眼里第一次出现真切的惊讶,“你们……什么时候——”
一个声音从玫瑰号甲板上传来,清楚、克制:
“从你未踏入宫门之前。”
艾德尔走到栏边,披风被风鼓起。
他低头看着莉赛莉雅,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疲惫的失望:
“我把你走过的台阶,看了又看。每一步。父亲会更失望。”
空气里停了半秒。
甲板上有士兵扣好枪机,有军官在传达短促的口令;
另一侧,末日玫瑰号的水手们卸下抓钩、绳索,把滑翔翼一张张挂上肩。
艾莉森收紧手心的镜光,对艾德尔侧道:“他让我们等。等她亲口说出‘借命’。镜子能藏船,藏不了良心。”
司命在下方抬头,对两舰微微颔首,像一位按时到场的指挥:
“感谢守时。台词已经齐了。”
他转向王殿深处那扇封着血纹的门,又看了看透明产房里痛到发抖的苏菲,淡淡道:
“好了,游戏暂停时间,结束了。”
“一队破门,二队切线,三队抬床!”
艾德尔抬手一落,命令短、快、硬。
皇家玫瑰号的绳索刷地垂下,滑翔翼一排排掠过血雨;
有人像鹰一样收翅落在回廊飞檐,有人用抓钩贴墙滑行,巨汉从高处直坠,两脚把石地砸出蛛网纹。
艾尔弗雷德扛着破门锤领头冲最窄的内廊,护肩被血雾烫出一圈黑印。他一声闷吼,锤面顶住血纹门,“三、二、一——”
砸!门铰链崩碎,血雾倒卷。
莱斯特与二队从侧窗翻入,短刃先探一步,把窗后第一名血月僧祭的喉咙挑断,脚尖顶住尸体肩膀,顺势把人推开让出位。
屋里咏唱响起,四名僧祭结成一圈,掌心朝天,血光在他们指间串联成一条红线,正往产房中央爬。
“切线!”
两名水兵把缠钩甩出——红线被勾起,失去张力的瞬间,莱斯特短刀剪下去,
血光啪地一声灭了半截,僧祭胸口像被无形拳头打凹,双目翻白倒地。
“地面黏!”有人一脚下去被血池吸住小腿。
艾尔弗雷德回身一把拎起他,巨臂一甩,整个人脱困;另一手把破门锤当盾,硬吃住一缕自地缝喷起的血箭。
产房里——
苏菲死死抓着床沿,指节发白,汗与泪混成一片。
她看见冲进来的海军,嘴唇抖:“救…孩子…别让她碰…”
床的另一侧,三根粗壮的血管像脐带一样,从床底往外拖,一路接到墙上的血纹阵。
“目标确认!”莱斯特指:“一、二、三——都切。”
二队把封口钉钉在血管根部,艾尔弗雷德抡锤重击第一根,钉子没到头,血管猛地抽搐,床几乎被带得一跳。
“压住!”三队两人按床脚,另两人把束带勒紧床沿。
莱斯特抢到第二根,刀锋往下压,“切开了!”血浆喷起一扇暗红小弧,被盾面挡住。
第三根最粗,像一条活蛇,在地上蜿蜒挣扎。
艾尔弗雷德把锤一横:“我顶!你下刀!”
他整个人撞住那根血管,肌肉绷出一道道绳索,莱斯特从锤柄下探身,刀锋敲进血肉里,咔一声——断!
整间产房骤然一静,像有人把风扇拔了电。
墙上的血纹一盏盏灭,只剩床边那颗透明子宫还在呼吸。
“抬!”
两名巨汉一起将床抡起,肩膀一顶,床腿离地。三队把吊带套到床角,窗外的滑翔兵把牵引绳拉紧。
“撤!”莱斯特回头看了一眼那层透明膜——里面的婴孩又笑了一下,笑得很安静。
外廊传来一声低而长的怒音,像整个王殿的墙壁在变硬。
艾尔弗雷德眉峰一跳:“快走!我们的女王可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产房门口,两名漏网僧祭扑上来,口中念词未完,两道冷蓝光束隔空扫过,直接把他们钉在立柱上。
末日玫瑰号的桅顶有人向内指了指,遥遥一礼——艾莉森在甲板上,手中的镜光微微一转。
床被拽出窗外,落到外侧移动滑轮上,沿轨向广场方向滑行。
莱斯特最后一个翻出窗,回身一脚踹断门边残存的血脉,落地,抬手冲空中比了个“带走”的手势。
天空,绳索在血雨里拉直成一道道线。
苏菲在床上喘得像刚捞上岸,手却始终护着肚子。她小声重复:“别让她——”
“放心。”艾尔弗雷德侧身护在床外,盾面朝城,“有人在算账了。”
艾德尔站在栏边,手套勒得指骨发白。嘴唇紧抿,脸颊微微发颤。
——可恶……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离开
父王的影子、皇都的火、妹妹的泪,在眼底一闪而过。他吸了一口冰冷的风,把颤意吞下去,抬手。
“皇家玫瑰号——全舰听令!”他声音发硬,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死战模式展开。目标:血月女王梅黛丝,哀命歌者莉赛莉雅。五分钟——无间歇轰击。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