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岁不我与(2 / 2)
1098年2月15日,罗德岛本舰4F,8:03
棺材一样的治疗舱完成了排水,在开启的同时,陈一鸣也渐渐苏醒。
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上一次……
“别……别拿手电筒照我的眼睛……”
闪灵关了手电筒:
“我要确认一下你还有没有意识。能自己起来吗?”
“让我再躺一会……”
闪灵暂时走远了,她在隔壁房间与陈一鸣对话:
“很成功,体细胞融合率未超过2%,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未上升……你没感染的时候、这一项数据就已经很吓人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经意间就碰到了腰上的“伤口”。
感觉很奇怪。
莱万汀留下的创口似乎已经化为了黑色,而且按压也不会引起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上还是有这么多疤痕?”
“这只是疗养,并不是美容。衣物已经放在边上了。”
“我……会不会传染给身边的人?”
他开始担心仇白了。
“你的循环系统内,源石扩散并不积极,就像是全身打过抑制剂一样。即便如此,依然建议你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有,你以前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很差了,经过治疗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你先记着我说的话,我还会和你身边的人提醒一遍。”
“哦……”
“受伤之后,不能依赖止痛药品。我听米哈伊尔·维克托医生说过,你以前有事没事就喜欢去拿点止痛药,这是典型的自寻死路的行为。”
陈一鸣终于从舱内坐了起来,开始寻找衣物。
“我还听说,你在缺乏止痛药品的情况下,会依赖酒精。仇白小姐说,你在玉门的时候,两天就能喝完一瓶烈酒,真的假的?”
“哪有……按炎国的标准,四十度的酒不算烈……”
“她还说,你抽烟也很频繁。”
“还好吧。”
“算了……你只要记好,一定要规律作息,减少酒精摄入量,尽量不抽烟,减少性生活的频次……”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闪灵深吸一口气:
“你以前有没有气死过别的医生?”
“什么?”
“据仇白小姐说,你在玉门经历过多次……骨折、内脏受伤,甚至脊柱都曾经受损,还接受了为期半年的高强度军事训练?你是真的嫌命长吗?”
“我在炎国吃过一种很神奇的药……恢复得很快,当时真没什么感觉。”
折腾了半天,陈一鸣总算穿好了衣服。
“我还察觉到,你身体的衰老程度远超你这个年龄的水平……你还经历过什么?”
“你应该知道,乌萨斯人用邪魔的碎片来制造生物兵器,称为‘皇帝的利刃’……我遇到过一个被改造不完全的家伙,他当时试图和我同归于尽。”
闪灵纳闷了:
“你难不成经历过死而复生?这都能活下来?”
“我在萨米接受过一些治疗……爱国者还试着转移了一部分生命给我。”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你好好保养,活到六十岁没问题。”
“嗯。”
“那个时候我对你的了解不够充分,现在我不那么觉得了。”
“直说吧,我还有几年的日子?”
“我不能确定……”
“有五年吗?五年说不定就够了,再给我五年,我肯定能再干一番事业。”
“……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还有,不要使用显着影响寿命的法术。你的真实状况,我尽量向你的其他朋友保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仇白现在就在外面等你。”
陈一鸣刚觉得有些释然,心情又沉重了下去。
如果他只是孑然一身地来这世间走一遭,说不定早点解脱反而更好。
可惜他还有同伴……
这要是一场游戏该多好。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腰不疼、腿不酸了。
1098年2月17日,罗德岛本舰6F,9:00
“别来无恙啊,我的盟友。”
会议室内,黑衣的博士与银发的菲林隔着长长的会议桌相望。
“好久不见了,希瓦艾什总裁。”
“不必如此拘礼,叫我恩希欧迪斯或者直接称呼我的姓氏都可以。”
“恩希欧迪斯,这次主动造访罗德岛,有什么事情吗?”
银灰瞟了一眼会议桌旁:
“我的盟友,你不是说,这一场会议,不会有无关人士参与吗?”
“是啊。”
“那他们……”
会议桌边,陈一鸣正翘着二郎腿。
送葬人正襟危坐。
玛嘉烈难得没有身穿铠甲。
陈晖洁似乎随时准备写下会议纪要。
教官杜宾则身着正装。
推进之王依旧有些迷糊。
阿斯卡纶面无表情。
“他们恰好都是有关人士,我来一一介绍吧……这位是阿斯卡纶小姐,负责罗德岛的安保工作。这位是干员推进之王,她在维多利亚境内的人脉丰富。这位是杜宾教官……”
“不必了。既然是盟友选择的参会人员,那一定就有你的理由。虽然在我到来之前,我已经向你发送过简报,不过你应该不介意我再复述一遍情况吧。”
“当然不介意,我也需要好好复盘这件事情。”
电机发出了响声,会议室的窗帘缓缓闭上,随后一张大型的幕布落下,投影仪随即开机。
喀兰贸易的员工播放起了幻灯片。
“希瓦艾什家族对外的探索,始于我的祖父。祖父游历过泰拉的许多国家,也时常会带一些器物回家,不过,他那一代的对外交流,也就仅限于一些器物。
“许多书籍、许多工业时代新兴的工具被带回了谢拉格,不过仅仅是作为家族的收藏品,并没有推动谢拉格的变革。但是开放的大门一旦打开,总会透入一丝光亮。
“我的父亲就受到了启蒙,他对这些先进的器物背后所蕴含的故事与文化十分感兴趣,他成为了整个谢拉格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留学生,并且成就不凡。
“他成功结识了许多维多利亚贵族,其中包括开斯特家族的伊丽莎白与瓦尔顿子爵。伊丽莎白就是我的母亲,而瓦尔顿子爵则涉及到今天的委托。
“希瓦艾什与瓦尔顿,可以说是世交了,我的父亲与子爵是好友,而我也认识子爵的子女,卡尔与凯特。卡尔作为子爵的长子,和我颇有渊源。
“我们年龄相同,亦敌亦友,在留学时,他和我处处较劲,他也常常因为凯特对我的好感而流露出敌意……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真是难忘。
“可就在前不久,我听到了惊人的噩耗。卡尔遭遇了领地内感染者的袭击,据说已死。而子爵则开始怨恨感染者们,在塞克郡内出台了更多严苛的法令。
“这导致了子爵与领地内的感染者矛盾进一步激化,在前不久又发生了一起悲剧——感染者绑架了凯特,威胁子爵在二十日内交出二十万镑。
“瓦尔顿子爵感到十分棘手,他既憎恨感染者、不愿损失自己的威严,也不希望仅存的女儿受到伤害,因此需要一个第三方势力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在我的担保之下,子爵同意了将解救女儿的任务委托给罗德岛制药公司。如果此事能够妥善处理,我相信罗德岛一定能收获一位开斯特家族实权贵族的友谊。”
博士点了点头:
“看来喀兰贸易在罗德岛留下的干员对时局十分敏感,罗德岛会在一年内前往伦蒂尼姆开展行动,获得更多贵族的支持十分有必要……塞克郡,也会是伦蒂尼姆周围一个很好的立足点……”
博士停顿了一会,加重了语气:
“但是,和一位仇视感染者的贵族合作,或许反而会对罗德岛的行动造成掣肘。”
“我相信我的盟友一定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这是对我和罗德岛的考验吗?”
银灰微微一笑:
“喀兰贸易和罗德岛的每一次合作,不都是一场考验吗?”
“好,既然如此,罗德岛接受这个委托。”
……
散会后,陈晖洁找上了陈一鸣:
“为什么今天博士突然邀请我们参加这个会议?”
“你以为是他主动邀请的?机会都是主动争取的,我每隔六小时就会去一趟办公室,询问有没有比较重要的外勤任务……他一开始给我介绍的全是小儿科的任务,后来被我烦得受不了,才把今天这件大事透露给我。”
“你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完成任务的吧?我听说了,你在玉门的时候,哪怕都半身不遂了,还想着煽动市民游行……”
“那不叫煽动,那叫为民请愿,我最喜欢干为民请愿的事情了。”
“我建议你安分一点,至少先建立一下相互之间的信任吧?”
“这个我懂,第一票先装老实,下一票我就干个大的。”
“你,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我拥立当今乌萨斯皇帝的时候,还没在圣骏堡待满一个月。现在,我已经很保守了。”
陈一鸣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扬长而去,留下了待在原地的陈晖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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