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百草堂之葛花(2 / 2)
与此同时,百草堂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药材商人钱多多。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一进门就急得满头大汗:“王大夫,不好了!孙玉国刚才去找我,说你们百草堂卖的葛花是我送的陈葛花,还说我以次充好,要去镇上告我!”
张阳一听就火了:“他胡说!我们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倒打一耙!”
王宁却很平静,给钱多多倒了杯茶:“钱叔,你别慌。孙玉国换了我们的葛花,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你看,这是你送的新葛花,”他拿出一朵紫亮的葛花,“这是被换的陈葛花,”又拿出一朵干瘪的,“你送的葛花都是在河南山里采的,花瓣上带着点山土的清香,而这陈葛花带着湖腥味,明显是微山湖东岸的货,跟你没关系。”
钱多多凑近闻了闻,松了口气:“对!俺送的葛花都是挑最好的,哪会有湖腥味!孙玉国这是想拉俺下水啊!”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单子,“这是俺这次送药的清单,上面还有采葛花的农户签名,要是孙玉国再胡搅蛮缠,俺就拿这个跟他对质!”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林婉儿骑着马回来了,手里举着几张证词:“王大夫,找到了!东岸的村民都作证,孙玉国上个月收了一大批陈葛花,刘二还说要换咱们的药材,让咱们出丑!”
王雪跑过来,看着证词上的画押,兴奋地跳了跳:“太好了!现在证据确凿,看孙玉国还怎么狡辩!”
可没等他们去找孙玉国,济世堂的门板突然被撞开,刘二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王大夫……求您救救孙大夫!他……他喝了自己泡的葛花茶,现在吐得厉害,还说肚子疼!”
众人都是一愣,张阳皱眉:“他自己有陈葛花,怎么还会中毒?”
王宁立刻起身:“走,去看看。”他让张阳带上新葛花和陈皮,跟着刘二往济世堂跑。
一进济世堂,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孙玉国躺在里屋的炕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沾着呕吐物。王宁上前诊脉,又看了看桌上的药碗,碗底还剩些陈葛花的残渣。
“你用陈葛花泡了多少?”王宁问。
孙玉国虚弱地开口:“就……就三钱,想着解解乏,没想到……”
“这陈葛花不仅没药效,还长了霉,吃了会伤脾胃,严重的还会中毒。”王宁让张阳拿出新葛花,“张阳,快煎药,加两钱陈皮、一钱甘草,先给他解霉毒。”
张阳立刻去灶房煎药,刘二在一旁搓着手,满脸懊悔:“都怪俺……俺不该听孙大夫的,换了你们的葛花,现在还害了他自己……”
王雪站在门口,看着炕上的孙玉国,小声对王宁说:“哥,咱们真要救他吗?他之前还那么害咱们。”
王宁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和却坚定:“他是有错,但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葛花解的是酒毒,也该解解他心里的贪念之毒。”
药煎好后,孙玉国喝了下去,没过多久,脸色就好了些。他看着王宁,眼神里满是羞愧:“王大夫,俺……俺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乡亲们,俺不该为了抢生意,用陈葛花换你的新葛花,还散布谣言……”
王宁坐在炕边,拿出一朵新葛花:“孙大夫,你看这葛花,虽然小,却能解酒醒脾,靠的是实实在在的药效。咱们行医,靠的也该是真本事、良心药,不是歪门邪道。你要是愿意,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研究药材,为乡亲们多做点实事。”
孙玉国看着那朵紫亮的葛花,眼眶红了,他慢慢坐起来,对王宁作了个揖:“王大夫,俺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搞那些歪门邪道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那朵葛花上,像是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王宁知道,这场关于葛花的风波,总算有了转机,但要真正化解两家药铺的矛盾,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努力。
清晨的阳光透过济世堂的窗棂,落在孙玉国床头的药碗上。碗里还剩少许葛花药汁,淡褐色的液体映着他泛红的眼——昨夜王宁临走前留下的话,像根细针,扎在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孙大夫,醒了?”门外传来刘二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他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粗布袖口蹭了蹭门框,“王大夫让俺给您熬的,说您刚解了霉毒,得吃点软和的养养胃。”
孙玉国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忽然叹了口气:“刘二,去把库房里剩下的陈葛花都搬出来,一会儿给百草堂送过去——咱们留着这东西,害人害己。”
刘二愣了愣,随即点头:“哎!俺这就去!”他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药筐,里面滚出几包干瘪的草药,正是之前孙玉国低价收来的劣质药材。孙玉国看着那些草药,眉头皱得更紧,忽然起身:“等等,把这些也带上,让王大夫看看,哪些还能用,不能用的咱们就烧了,别再流到市面上。”
另一边,百草堂里已经热闹起来。张娜正把写着“葛花进价每斤五十文,售价每斤六十文”的木牌挂在门口,几个村民围着看,不时点头:“果然是良心价!比济世堂之前卖的还便宜!”王雪则在柜台后整理药包,双丫髻上的葛花簪子亮晶晶的,是今早林婉儿帮她重新插的。
“王大夫!”门外传来刘二的声音,他和两个伙计扛着几麻袋药材进来,额头上满是汗,“这是孙大夫让俺送过来的陈葛花,还有库房里的劣质药材,您看怎么处理。”
王宁刚从后院晾完新采的葛花回来,藏青长衫上沾着露水。他走到麻袋边,打开一条缝,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出来:“陈葛花挑拣下,还能用的晒干净,以后煮水给牲口喝,能解饲料里的毒素;劣质药材分类,能做柴火的就留着,不能用的直接烧掉。”
正说着,孙玉国来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比平时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局促。“王大夫,”他递过一本账本,指尖有些发颤,“这是俺之前卖药的账本,有些药材确实是以次充好,俺都标出来了,一会儿俺就去挨家道歉,该退钱的退钱。”
王宁接过账本,翻开看了几页,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孙大夫,知错能改就好。其实咱们两家药铺,本该互相帮衬,而不是互相拆台——你看这微山湖周边,就咱们两家正经药铺,乡亲们看病抓药,还得靠咱们。”
这话刚落,林婉儿从外面回来,腰间的皮质药囊鼓鼓的:“王大夫,钱叔来了,还带了个好东西!”她话音刚落,药材商人钱多多就扛着一个竹篓进来,篓里装着新鲜的葛花藤,紫莹莹的花瓣上还挂着晨露。
“王大夫,孙大夫!”钱多多放下竹篓,抹了把汗,“这是俺今早从河南山里采的葛花藤,新鲜着呢!王大夫说过,葛花藤煮水也能解酒,就是药效比葛花弱些,俺想着,咱们可以把藤子晒干,切成段,便宜卖给乡亲们,家里有常喝酒的,平时泡点水喝,能预防酒毒。”
孙玉国眼睛一亮:“这主意好!俺们济世堂也出点力,帮着晒藤子、切药材,卖的钱咱们两家平分,都用来买新药材,免费给村里的老人送药。”
王宁点头:“就这么办!张阳,你带孙大夫和刘二去后院,教他们怎么晾葛花藤,注意别晒太干,留三分水分,药效更好;王雪,你跟钱叔去清点新采的葛花,按之前的标准挑拣;张娜,你登记下村里老人的名单,下午咱们就去送药。”
众人各司其职,后院很快响起晾晒药材的声音。孙玉国跟着张阳学翻晒葛花藤,指尖触到带着韧性的藤条,忽然想起年轻时父亲教他认药的场景——那时候父亲总说,“药是救人的,不是赚钱的”,可他后来却忘了。
“张阳哥,”孙玉国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跟王大夫这么多年,就没觉得亏吗?明明能卖更高的价钱,却非要薄利多销。”
张阳手里的木耙顿了顿,指腹摩挲着耙齿上的木纹:“俺爹以前是药农,采了一辈子葛花,最后却因为没钱抓药,病死了。王大夫收留俺的时候说,‘咱们做药材的,得让乡亲们吃得起药,才对得起手里的药草’。你看这葛花,长在山里,没人管的时候就是野草,可到了咱们手里,就能救人——这才是药材的本分,也是咱们的本分。”
孙玉国看着张阳认真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低下头,用力翻了翻葛花藤,阳光透过藤叶的缝隙落在他手上,暖融融的,像父亲当年的手掌。
傍晚时分,百草堂和济世堂的伙计们一起,背着药包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王宁和孙玉国走在最前面,手里各提着一个药箱,里面装着葛花、陈皮、茯苓等常用药材。村民们站在门口,笑着打招呼,孩子们跟在后面,捡着路边的葛花花瓣,笑声洒满了整个村庄。
“王大夫,孙大夫,进来喝口水!”村口的李奶奶端着两碗凉茶出来,眼里满是笑意,“多亏了你们的葛花药,俺家老头子上次喝多了,喝了两副就好了!”
王宁接过凉茶,喝了一口,清甜的茶水混着葛花的淡香,在嘴里散开。他看了眼身边的孙玉国,孙玉国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像被微山湖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微山湖的初夏总爱落些碎雨,清晨的雨丝飘在百草堂的青瓦上,敲出细碎的声响。王雪正蹲在门槛边,把晒干的葛花藤切成小段,粗布围裙上沾着浅绿的碎末——这些藤段是她和孙玉国的徒弟一起切的,再过几日,就要分装成小袋,免费发给村里常喝酒的乡亲。
“雪儿,把去年那幅《葛花采药图》取出来。”王宁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他正和张阳一起翻晒新采的葛花,藏青长衫的下摆挽到膝盖,露出小腿上那道十年前采葛时留下的疤。
王雪应着,踮脚从药柜顶层取下一个木盒。打开时,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混着药香飘出来——画纸有些泛黄,上面画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踮脚采摘崖边的葛花,少年身后的竹篓里,还露着几朵紫瓣儿的花。“哥,这画您都藏了十年了,今天怎么想起拿出来?”她捧着画,双丫髻上的葛花簪子轻轻晃动。
“今天钱叔要带河南的药农来咱们这儿考察,让他们看看咱们采葛花的讲究。”王宁走过来,指尖拂过画上少年的衣角,“你看这画里的崖,就是当年我采野葛的地方,那时候多亏了你林婉儿姐,我差点摔下去,是她拉了我一把,还帮我把采到的葛花运回了家。”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林婉儿骑着马回来了,腰间的皮质药囊上挂着一串晒干的葛花穗:“王大夫,钱叔他们到镇口了!我还顺便采了些葛花穗,能串成香囊,夏天挂在身上,驱虫还醒神。”她说话时,雨丝沾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没过多久,钱多多就带着几个药农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葛花。“王大夫,这是河南山里刚采的,您看看品相!”钱多多笑着递过篮子,“这些药农听说您这儿采葛花有门道,都想来学学——他们说,去年您教他们的‘阴干法’,让葛花的药效保留了九成,比以前晒的好多了!”
王宁接过葛花,指尖捻起一朵,对药农们说:“采葛花要在清晨带露采,这时花瓣最饱满;采下来不能暴晒,要放在通风的竹匾里阴干,避免阳光直射破坏黄酮成分——你们看这朵,旗瓣圆润,翼瓣舒展,就是阴干得好的,要是暴晒,花瓣会发脆,药效也会散。”
药农们凑过来仔细看,不时点头:“难怪您这儿的葛花药效好,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不仅采得讲究,用得也讲究。”孙玉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件新做的青布长衫,手里提着个药箱,“我今天带了些葛花配的解酒茶,给大家尝尝——这是王大夫教我的方子,葛花配陈皮、甘草,煮出来的茶不苦,还能醒脾。”
他刚说完,村里的老周就来了,手里提着一篮新鲜的鱼虾:“王大夫,孙大夫!俺今天打了些鱼,给你们加个菜!”老周笑着把鱼递给张娜,“自从上次喝了您的葛花药,俺现在每次喝酒前都泡点葛花茶,再也没醉过!”
张娜接过鱼,笑着说:“老周哥,您太客气了!一会儿让厨房做了,大家一起吃!”
热闹间,王雪忽然指着墙上的《葛花采药图》,对药农们说:“你们看这画里的少年,就是我哥!那时候他才二十岁,为了采到好葛花,爬了好几座崖呢!”
药农们看着画,又看看王宁,纷纷赞叹:“王大夫真是对药材上心!有您这样的大夫,是乡亲们的福气!”
王宁笑着摆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孙大夫帮着整理药材,林婉儿姐负责采买,张阳哥炮制药材,张娜管账,雪儿帮忙抓药,还有钱叔和药农们提供好药材,咱们才能让乡亲们用上好药。”
说话间,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百草堂的院子里。张阳把煮好的解酒茶端出来,茶香混着葛花的清香漫满了整个院子。药农们喝着茶,赞不绝口;老周和村民们坐在院子里,聊着天;王雪和孙玉国的徒弟一起,把葛花穗串成香囊,分给大家。
林婉儿走到王宁身边,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笑着说:“你看,现在多好——以前两家药铺对着干,现在一起为乡亲们做事,比什么都强。”
王宁点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葛花上。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晃动,像在诉说着什么。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采葛花的那个清晨,林婉儿拉着他的手,说:“药材是救人的,咱们要好好待它。”如今,他不仅做到了,还带着更多人一起,守护着这份药香。
夕阳西下时,药农们带着学到的采葛花技巧,满载而归;孙玉国则留在百草堂,和王宁一起研究新的葛花配方;王雪把串好的葛花香囊挂在门口,风一吹,满院都是清香。
张娜看着账本,对王宁说:“这个月葛花卖得好,咱们还攒了些钱,下个月可以给村里的老人免费送些常用药了。”
王宁点点头,望着窗外的晚霞,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这场关于葛花的风波,不仅化解了两家药铺的矛盾,还让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药材是有灵性的,只有用心待它,用心行医,才能让药香永驻,让乡亲们安康。
微山湖的风,带着葛花的清香,拂过百草堂的每一个角落,也拂过每个人的心头。这个初夏,因为葛花,因为善良,因为坚守,变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