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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琳琅:红姑娘药语兴亡录(上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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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琳琅:红姑娘药语兴亡录

楔子

元大都的残阳,总带着几分浸了霜的凉。至正二十八年深秋,明军破城那日,宫城西北角的长春宫塌了半角飞檐,瓦砾堆里,一株从未见过的草芽挣出砖缝,顶着细弱的绿茎,托着颗裹着薄衣的绛红小果,在硝烟里微微颤动。彼时,宫中老尚食苏氏正藏在断壁后,见那果实红得似燃着的星火,竟忘了避乱,伸手摘了一颗。果皮触指便破,酸甜汁液入喉,竟压下了连日奔逃的燥渴,连喉头那股火烧似的疼也轻了大半。

这夜,苏氏梦到一位红衣女子,鬓边簪着同款红果,自称“绛雪仙子”,道是“此草凝宫阙兴亡气,聚黎庶寒暖情,生于荒垣,长于市井,当为人间疗疾,亦为岁月留痕”。梦醒时,瓦砾堆里的草芽已抽了三两片新叶,此后百年,这红果便在京郊民间悄悄传了开来,有人叫它“红姑娘”,有人唤它“灯笼草”,农妇用它煮水治孩儿的咳,货郎把它串成串儿镇暑气,却从无一字载入典籍,只凭着口耳相传,在烟火里藏着一身药韵,静候着与执笔人的相逢。

上卷故苑识珍

第一回残垣逢绛雪闲步辨灵苗

康熙二十三年,霜降刚过,京郊元故宫遗址上的衰草沾了晨霜,泛着一层冷白。严绳孙与纳兰性德各着一件素色锦袍,踏着碎瓦残砖,缓步行来。前日里纳兰性德偶感风寒,虽服了柴胡汤,喉头仍滞着几分痒涩,行至一处坍塌的殿基旁,忽闻一缕若有似无的酸甜气,混在枯草的萧瑟里,格外清冽。

“荪友兄,你闻这气息,倒像是何处藏了佳果?”纳兰性德停下脚步,抬手掩了掩喉,声音里带着几分未散的沙哑。严绳孙亦凝神细嗅,目光扫过断墙下的丛莽,忽见一簇绿茎间,挂着些形似小灯笼的绛红色果实,薄如蝉翼的花萼拢着圆润的浆果,霜露沾在上面,像缀了细碎的冰晶。

“这便是京郊乡人常说的红姑娘吧?”严绳孙俯身细看,指尖轻触那花萼,凉意顺着指尖漫开,“我去年在宛平乡下见农妇采来给孩儿泡水,说能止渴清喉。”说话间,他摘了一颗熟透的,剥去外层薄衣,露出里面橙红的果肉,递与纳兰性德:“性德,不妨试试,许能缓你喉间不适。”

纳兰性德接过,果肉入口即化,酸甜汁水滑入咽喉,那股滞涩的痒意竟霎时消了大半,连胸腔里的闷胀也轻了些。他眼中一亮,又连摘几颗细品:“这般清润,倒比寻常梨膏更显爽利。只是此物生在这荒宫残苑,瞧着竟有几分孤高之态,倒像这故元宫城的遗客。”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位背着药篓的老者,正弯腰在丛中采摘红姑娘,筐里已堆了小半。严绳孙上前见礼,问起这果实的用处。老者姓周,是附近村落的赤脚医者,闻言笑道:“二位先生是读书人,竟也识得这红姑娘?这物件虽不入医书,却是咱们乡邻的‘喉间玉’。秋日里风寒燥邪盛,不论大人孩童,喉间肿痛、燥渴难忍,摘些鲜的泡水,或是晒成干煎服,不出三日便见效。”

“既这般有效,为何医籍中鲜有记载?”纳兰性德追问。周老者直起腰,拍了拍药篓:“先生有所不知,这红姑娘挑地长,只爱往旧宫墙、老宅院的墙角钻,寻常田埂里难寻。乡邻用了几代人,都是口传心授,哪有人写进书里?就说上月,村西张阿婆的孙儿得了急喉痹,喉间红肿得难以下咽,连喝了三剂汤药都不见好,还是老妇想起用红姑娘煮水,兑着蜂蜜喂下,当夜便能出声,次日就能喝粥了。”

严绳孙闻言,再看那断墙下的红姑娘,只觉那绛红的果实里,藏着的不只是草木的性味,更有市井百姓藏于生活的智慧。他转头看向纳兰性德,见其亦若有所思,便笑道:“性德,你我今日游故宫,本为感怀兴亡,却不料偶遇这般灵物。此物生于宫苑废墟,承着前朝余韵,又入乡野疗疾,载着人间烟火,倒真是难得的妙物。”纳兰性德颔首,指尖摩挲着手中的红姑娘,喉间的清爽与心头的感慨交织,竟已有了几分填词的意趣。

第二回乡舍闻病案本草探源流

翌日,严绳孙与纳兰性德依着周老者的指引,往宛平城西的周家村而去。想再探探红姑娘在民间的用法,也盼着能寻些更鲜活的病案。秋日的乡间,田埂上满是成熟的庄稼,空气中飘着谷穗的清香,远远便见周老者的药庐,立在村口老槐树下,庐前晒着些草药,其中便有晒得半干的红姑娘,橙红的果肉缩成一团,却仍带着淡淡的酸甜气。

药庐里已有几位乡人候着,周老者正为一位妇人诊脉。那妇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孩童,孩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不时咳几声,每咳一次,便攥着小拳头皱眉。“周大夫,您快看看,这孩子从昨儿起就咳得厉害,夜里也睡不安稳,喉咙里像有痰堵着,却咳不出来。”妇人声音里满是焦急。

周老者让孩童仰躺在案上,指尖轻按其腕脉,又俯身看了看孩子的咽喉,只见喉间微微红肿,舌苔薄黄。“无妨,是秋日燥邪犯肺,肺失宣降,痰热壅滞在咽喉了。”他说着,转身从药篓里取了些鲜红姑娘,又抓了handful桔梗、甘草,“你回去后,将红姑娘剥去外衣,与桔梗、甘草一同加水煎,煎好后滤去药渣,加些冰糖,温着给孩子喝,一日三次,喝上两日便会好转。”

“这红姑娘真能管用?前几日我家汉子喉痛,喝了倒真好了,只是孩子年幼,怕药性太烈。”妇人仍有些迟疑。周老者笑道:“你放心,这红姑娘味酸甘,性凉,归肺、肝二经,最善清热利咽、化痰止咳。《黄帝内经》说‘燥者润之’,它的酸甜能生津润燥,凉性能清解肺热,再配着桔梗宣肺利咽、甘草调和药性,正好对症。再说这法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打小就见祖父用它治孩童的肺燥之症,百试百灵。”

严绳孙在一旁听得仔细,见周老者开药时,对红姑娘的用量、配伍信手拈来,全然不似对寻常无名草木的随意。他待妇人离去,便问道:“周大夫,您祖上便用这红姑娘治病,可知它最早是如何被发现能入药的?”

周老者搬来竹凳,请二人坐下,自己也取了碗凉茶,慢慢道来:“这话要追溯到永乐年间了。我祖上原是元宫的杂役,明军破城时,跟着老尚食苏氏逃出来的。苏氏当年在宫城断壁下吃了红姑娘解了喉痛,后来便在村里住下,见乡邻常有喉间不适的毛病,便试着用红姑娘泡水给人喝,果然有效。后来苏氏临终前,把这法子传给了我曾祖父,还说这红姑娘是‘宫苑灵物,当济民间’。”

“这般说来,这红姑娘的药用,竟是从宫苑里传出来的,却在乡野间生根,靠着口传心授延续至今?”纳兰性德感慨道,“寻常本草多是医者着书立说,传之后世,此物倒反着来,先有民间实践,却无一字记载,真是奇事。”

周老者闻言点头:“可不是嘛。去年有位城里的太医路过,见我用红姑娘治病,还说我‘妄用无名草木,有违医理’。可太医开的方子,治了三日没好的喉痛,我用红姑娘两剂便见效。不是说医书不好,只是有些法子,是藏在日子里的。就像这红姑娘,它长在墙角,不显眼,可懂它的人,便知它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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