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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传承的重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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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青鸟,\"他声音清朗如鹤唳九霄,双手将令牌高举过顶,\"谨遵师命。必当勤修苦练,参悟玄机。\"额头触地,行三叩大礼,\"他日若有所成,定将道一真传择良才而授,不负师父今日重托。\"

阳光照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投下金色的光影。那枚青铜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仿佛承载着千年道统的重量。

老谷抬手虚扶,袖袍无风自动,一股柔和气劲将青鸟缓缓托起。\"好孩子,\"他声音忽然苍老了几分,\"待你将来为我道一门寻得传人时,方算我门下弟子。\"说着轻叹一声,那叹息里似有千年重担暂时卸下的释然,又含着几分不忍。

\"只是...\"老谷目光复杂地望向青鸟尚显单薄的肩膀,\"将这千年重担压在你身上,实在是...\"话到此处竟有些哽咽,只得转身望向湖面,任微风吹散未尽之言。

青鸟这才将其中一片铁片举至眼前细看,忽而瞳孔微缩,眼中精光乍现:\"这...莫非是奇门遁甲?\"

老谷闻言,转过身来,脸上皱纹舒展,欣然笑道:\"好眼力!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仅凭一眼便能认出,实属难得。\"

青鸟连忙解释:\"谷叔过誉了。只因在师门时,家师常钻研此道。\"他轻抚铁片上的纹路,\"我派祖师爷的功法,正是脱胎于奇门遁甲之术,故而识得。\"

\"不错,\"老谷颔首道,目光悠远,\"此术源自上古轩辕与蚩尤大战之时,九霄玄女自天界带来,助轩辕大败蚩尤。\"说到此处,他不禁摇头叹息,\"只可惜此术太过玄奥,凡人难窥堂奥。直到风后将其晦涩之处删繁就简...\"手指轻点铁片,\"流传至今的,不过是风后所留的简化版本罢了。\"

青鸟凝视着手中铁片,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铁片上记载的,也是经过简化的秘典?\"

老谷微微颔首,手指轻抚铁片上的纹路:\"我道一门这韬法门,正是从风后简本中提炼而成,虽非原典,却也算得上古法真传了。\"

青鸟忽而想起晨间老谷在矮桌上所画符咒,与师门传承竟有七分相似。原来,二者皆是源自奇门遁甲一脉。

老谷抬手指向凉亭,衣袖在晨风中轻扬:\"随我来亭中,我为你详解这秘典玄机。\"青鸟紧随其后,二人于石桌一侧盘膝对坐。青石地面沁着凉意,却掩不住即将传授秘法的肃穆氛围。

老谷双手虚按膝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且凝神静听。\"他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悠远,每个字都似带着千年传承的重量:

\"休门北冥寒霜冽,生门东极青木折,

伤门南离焚天火,杜门西煞金戈烈!

景门天光诛邪祟,死门地煞葬仙魄,

惊门雷动九霄裂,开门太虚混沌灭!\"

字字如雷,在亭内回荡。青鸟闭目凝神,待老谷语毕,竟一字不差地复诵而出。老谷眼中精光闪动,抚须的手微微发颤——这般悟性,实属平生仅见。

\"好!好!这套八门绝杀阵的总决你已记下。\"老谷连连称赞,褶皱间盈满欣慰,\"且听老夫分解前三层关窍。\"

他轻声吟道:”\"留心记住这第一层,北冥寒霜,非阴非寒。取坎中一阳,化离外三阴。气走足少阴,贯涌泉而上,过三阴交,至气海而凝。似寒非寒,似冻非冻,乃取天地至阴之象,化体内纯阳之功。切记:寒霜冽而不伤,北冥深而不溺。此诀要旨,在于'冽'字。冽者,非徒寒气逼人,实乃以阴养阳,以寒淬真。修至大成,举手投足间,寒气自生,却无半分阴毒之害,反能滋养五脏,澄澈元神。

若遇走火入魔,当立即收功,改修生门温养之法。此诀与第三层相生相克,不可同日而修,须间隔十日以上。\"

青鸟目光如炬,虚心受教。时而颔首领悟,时而蹙眉深思。待老谷考校时,对答如流,连最细微的灵力转换要诀都能精准复述。朝阳渐高,将二人身影投在亭柱上,一老一少,恰似千年道统的传承缩影。

老谷见他领悟,便将第二层、第三层心法要诀细细道来,又着重讲解其中关窍。青鸟天资卓绝,不过两三遍下来,那些晦涩口诀便已牢记于心,连最细微的运功要诀也不曾遗漏。

当讲解至第四层时,老谷神色骤然凝重,眉宇间浮现出罕见的忧色:\"老夫参悟这第四层已有五载春秋,至今仍觉力有不逮...\"他长叹一声,手指轻抚铁片上那些晦涩难明的纹路,\"至于后面五层,更是如雾里看花,难窥堂奥。\"

他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鱼骨,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若修炼至这第四层,运功之时,纵是十丈深潭下的游鱼,也能辨其鳞甲纹理。\"手指轻抚令牌上的纹路,声音愈发悠远,\"倘若再与第八层相合,莫说击昏游鱼,便是劈江断岳...\"

话到此处,老谷忽地收声,摇头苦笑:\"可惜我资质驽钝,穷尽五年光阴,也不过窥得皮毛。\"那声叹息里,既有对无上道法的向往,又含着几分时不我待的怅惘。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电直视青鸟:\"这八层玄功,望你有朝一日能尽数贯通,使我道一绝学不致失传。\"说着突然加重语气,\"但切记——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万不可强求冒进,否则...\"

青鸟肃然起身,拱手深深一揖:\"青鸟谨记谷叔教诲,绝不敢有违。\"他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在阳光中显得格外坚定。

之后。老谷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修炼时遇到的种种困境,恨不能将毕生心得尽数传授。他说得口干舌燥,却仍不肯停歇,只盼能为青鸟多避开些弯路。两人这般一个倾囊相授,一个虚心求教,不觉间日影西斜,将亭柱的影子拉得老长。

眼看太阳西斜,须得回客栈帮忙修缮。临行前,青鸟忽然指着自己的脸道:\"谷叔,我这般容貌回去,怕是不妥。\"老谷这才仔细端详他的面容,眉头微皱,转身走向茅屋。不多时捧出一顶竹制斗笠,边缘已经有些破损,又寻来块灰扑扑的粗布,用路边灌木的尖刺仔细缝在笠沿。

\"低头。\"老谷声音温和。青鸟俯首,任由他将斗笠戴好。那粗布垂落肩头,恰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返程路上,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青鸟跟在老谷身后,走了一会儿,抬手掀起布帘望着老谷的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那略显佝偻的身躯里,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这世间人人都在书写着自己的传奇,可在这浊世之中,能如眼前这位老人般始终守住本心的,又有几人呢?

晚风拂过田野,斗笠下的粗布轻轻摆动,掩去了青年眼中复杂的思绪。

二人回到客栈时,青鸟这才注意到史元忠的手下已将前院收拾妥当。碎裂的石条和木块整齐地堆在角落,大堂破损的墙壁被青瑶和狗娃用木板临时封住。那扇被毁的大门只剩半边歪斜地挂着,他们用木板固定,勉强能开合。

走到柜台前,老谷询问得知莲姐三人午时已结账离去,前往江州。如今客栈里除了三十娘一行,再无其他客人。青鸟这才取下斗笠,露出真容。

正在擦拭桌椅的狗娃猛地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道:\"掌、掌柜的...这位是...\"青瑶闻声抬头,只见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面容映入眼帘。那人冲她浅浅一笑,道:\"我们回来了。\"

青瑶一时怔住,手中抹布\"啪\"地掉在地上。老谷连忙给二人简单解释了一遍。

狗娃绕着青鸟转了两圈,啧啧称奇:\"这...这也差太多了吧?\"青瑶却已快步走到水桶边,借着水面整理鬓发,将歪斜的玉簪重新别好。确认仪容无误后,她才转身浅施一礼:\"原来是家父常提起的故人之子。\"目光在青鸟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道:\"果然如家父所言...\"

青鸟听得青瑶话中有话,不由得上前半步,微微倾身问道:\"青瑶阿姐此言,恕青鸟愚钝...\"他声音清润,目光专注地望向青瑶。

青瑶被他这般凝视,顿时双颊绯红,如染晚霞。她慌忙别过脸去,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轻咳一声道:\"无...无甚要紧事。\"声音细若蚊呐。

老谷适时解围,肃容道:\"青鸟之事,切记不可外传。\"他目光如电,在二人之间扫过。

狗娃立即挺直腰板,重重拍着胸膛保证:\"掌柜的放心!我狗娃这张嘴,比那江底的石头还严实!\"说罢还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青瑶只是低眉顺目地点了点头,抬眼时却忍不住又朝青鸟抿嘴一笑。那笑意如春风拂柳,转瞬即逝。

\"谷叔,那我先回房了。\"青鸟拱手道。

\"去吧,好生歇息。\"老谷温声应道。

青鸟遂向三人各施一礼——对老谷是弟子礼,对青瑶是平辈礼,对狗娃则是点头致意。礼数周全后,方才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背影挺拔如青松。

青鸟行至楼梯口,恰遇柱子匆匆经过。柱子驻足拱手道:\"青鸟君,三十娘方才寻你,想是商议明日启程赴江州之事。\"青鸟颔首致谢,转身往厢房行去。

来到三十娘房前,但见房门紧闭,内里传来三十娘与清韵代的说笑声。细听之下,原是清韵代又在研习易容之术。青鸟嘴角微扬,抬手轻叩门扉:\"三十娘,是我,青鸟回来了。\"

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门开处,清韵代俏生生立在眼前,正欲开口,却蓦地瞪大双眸:\"青鸟,你的易容...\"话音未落,三十娘已款步上前:\"进来说话。\"

清韵代侧身让过,待青鸟入内后,反手将门闩轻轻落下。三十娘广袖轻拂,指向窗边圆凳:\"坐吧。\"

青鸟落座后,三十娘素手执壶,为他斟了杯清茶。茶香尚未散开,清韵代已按捺不住,追问道:\"你方才的易容妆怎么...\"话未说完,三十娘也投来探询的目光。

青鸟接过茶盏,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他将空碗递向三十娘:\"有劳再来一碗。\"三十娘与清韵代对视一眼,皆是满脸诧异。如此连饮三碗,青鸟才长舒一口气,将茶碗轻轻放回案几。

\"我与谷叔去了趟村里...\"青鸟抹去唇边水渍,简略道出天生之事,又谈及两人的湖边之行。只是谈及老谷师门传承时,话语便如蜻蜓点水,不着痕迹地带过。三十娘何等聪慧,见他言辞闪烁,也不深究,只是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若有所思。

三十娘指尖轻叩茶盏,沉吟道:\"听你所言,这位掌柜倒是个明白人。按他分析,长安那桩案子疑云重重...\"她眉梢微蹙,\"要查明真相,怕是要费些周折。\"

青鸟微微颔首:\"正是。此番前往江州,我想去灵台寺查探...\"

\"不可。\"三十娘斩钉截铁地打断,玉指在案几上轻轻一按,\"其一,天生既已脱逃,圣灵教内必已加强戒备;其二...\"她目光落在青鸟胸前,虽隔着衣衫,却似能看见那道未愈的伤痕,\"你伤势未愈,若遇强敌,怕是难以脱身。\"

清韵代闻言,纤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连连点头附和:\"三十娘说得在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她望向青鸟的眼神里,盛满了欲言又止的担忧。

青鸟默然。油灯的火苗在他眸中跳动,映出深思之色。三十娘所言句句在理,若因自己一时冲动连累她们陷入险境...他终是缓缓点头:\"也罢,且先养好伤势再说。\"

清韵代见青鸟应允,眸中忧色如春雪消融。她怔怔望着那张久违的真容——这些日子看惯了易容后的模样,此刻竟觉得眼前之人陌生又熟悉。青鸟被她看得疑惑,抬手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清韵代倏地涨红了脸,慌忙别过头去,声音细若蚊呐,\"我是想...要不要帮你补补妆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要埋进衣领里。

三十娘在一旁抿唇轻笑,意味深长地接话:\"倒不如让清韵代试试手艺?\"

青鸟摆摆手:\"今日就不必了,横竖都是自己人。\"他起身理了理衣袍,\"明日就要启程,我该去和谷叔他们道个别。\"

\"应当的。\"三十娘颔首。

清韵代朱唇微启还想说什么,青鸟却已会意:\"你且安心跟着三十娘学艺,明日再替我画妆不迟。\"

听闻此言,清韵代眼中顿时亮起星辰般的光彩,笑靥如花地连连点头:\"那你快去!我定好生练习,明日给你画个最精致的妆容!\"

青鸟莞尔,转身离去时,听得身后传来清韵代迫不及待请教三十娘的声音。木梯吱呀作响,将厢房内的笑语渐渐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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