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盐仓明暗交锋(1 / 2)
梅超风与程瑶迦离开落马渡,沿官道向西北而行。这日傍晚,两人抵达淮河边的“清河集”。镇子因盛产井盐得名,远远便见镇外矗立着几座高大的青砖仓房,墙头上插着“官盐”旗号,在暮色中透着几分肃穆。只是镇口的茶馆里,几个盐商模样的人正唉声叹气,桌上的粗瓷碗里,茶水早已凉透。
程瑶迦牵着马,往茶馆里探了探头:“前辈,要不要进去歇歇脚?”梅超风侧耳听了听,茶馆里除了盐商的叹息,还有个苍老的声音在低声念叨:“仓门封得那么紧,盐却一天比一天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微微颔首:“进去看看。”
两人刚坐下,店小二便凑过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慌:“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我们这儿的酱肉是招牌……”程瑶迦打断他:“不用,来壶热茶就行。刚才听那位老伯说盐仓的事,怎么回事?”
店小二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客官是外乡人吧?咱们清河集的盐仓,上个月起就不对劲了。按理说这时候该开仓放盐,可仓门天天锁着,说是‘清点库存’,清点了一个月还没清完。镇上的盐价都涨了三成,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断盐了。”
“断盐?”程瑶迦皱眉,“官府不管吗?”
“管?”邻桌一个红脸盐商接话,他拍着桌子道,“管盐的刘巡检,这阵子天天在盐仓里‘坐镇’,谁去问就打谁的板子!前几日我去求他批十引盐,他倒好,让我先交‘仓门费’,说是什么‘看管辛苦钱’,这不是明抢吗?”
梅超风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刘巡检是什么来头?”
“听说以前是个军汉,靠着他姐夫在府里当差,才谋了这管盐的差事,”盐商啐了一口,“他上任三个月,盐仓的账就没对上过。上个月有个老仓夫说要去府里告状,第二天就被发现掉在井里,说是‘失足落水’,谁信啊!”
程瑶迦听得心头一紧,刚要说话,却见茶馆外进来个穿藏青长衫的中年人。他面容清瘦,手里提着个药箱,眉宇间带着股书卷气,却又透着几分干练。他刚坐下,就对店小二道:“给我来碗面,多放辣子。”声音不高,却让刚才还在抱怨的盐商们都闭了嘴,纷纷结账走人。
“这人是谁?”程瑶迦小声问。中年人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在梅超风脸上停了停,随即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又转了回去。梅超风忽然开口:“阁下是‘回春堂’的秦郎中吧?”
中年人吃面的手顿了顿,回头拱手:“姑娘好耳力。在下秦默,不知姑娘如何识得?”
“方才听你脚步声,轻重交替,像是常年背着药箱走乡串户的,”梅超风语气平淡,“而且你袖口沾着硫磺粉,清河集只有回春堂用硫磺熏药材防蛀。”
秦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姑娘虽目不能视,心却如明镜。在下正是秦默。”他放下筷子,“看姑娘气度,不像是寻常旅人,莫非也为盐仓的事而来?”
程瑶迦直爽道:“我们路过此地,听说是盐仓有问题,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默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那老父亲,就是上个月‘失足落水’的仓夫。他管了三十年盐仓,账记得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失足?我怀疑……他是发现了盐仓的秘密,才被人害了。”
“秘密?”程瑶迦追问,“什么秘密?”
“我爹失踪前,曾偷偷给我塞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盐换沙,仓底空’,”秦默声音发颤,“我猜,他们是把仓里的官盐偷偷运走,换成沙子充数,等查出来时,早就人去仓空了。”
梅超风忽然想起一个典故:“秦郎中可知‘管仲相齐’的故事?管仲通过‘官山海’,将盐铁收归国有,既充实了国库,又稳定了物价。盐乃民生之本,若被奸人操纵,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秦默点头:“姑娘说得是。我这几日一直在盐仓附近打探,发现每天后半夜,都有马车从盐仓后门出去,往西边的渡口走。只是他们守卫森严,我根本靠近不了。”
程瑶迦急道:“那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硬闯不行,”梅超风摇头,“刘巡检是军汉出身,手下有十几个护卫,个个带刀。我们得等个机会。”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刘巡检带着几个护卫策马而过,他身材魁梧,穿着皂靴,腰间佩着把弯刀,路过盐仓时勒住马,对着仓门啐了一口:“天黑前把那批‘货’装完,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货’?”程瑶迦与秦默对视一眼,“肯定是盐!”
梅超风听着马蹄声远去,对秦默道:“你可知盐仓的布局?”
秦默从药箱里拿出张草图:“这是我爹以前画的。盐仓分东西两仓,东仓放新盐,西仓放旧盐,中间有个天井,后门通往后街。”他指着草图上一个角落,“这里有个狗洞,是以前仓夫家的狗进出的,后来堵了,但我猜没堵死。”
夜幕降临时,三人悄悄来到盐仓外。月色朦胧,墙头上的灯笼忽明忽暗,护卫们背着刀来回巡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梅超风示意程瑶迦和秦默躲在暗处,自己则像狸猫般窜到墙角,指尖在砖石上摸索片刻,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
她轻轻抽开砖,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刚要钻进去,却听秦默低呼:“小心!”只见一条黑影从对面屋顶跃下,直扑梅超风——竟是个穿夜行衣的女子,身形矫健,手里握着把短匕。
梅超风侧身避开,反手扣向女子手腕。女子手腕一翻,短匕直刺梅超风咽喉,招式狠辣。“是‘飞燕门’的功夫,”梅超风心中了然,“你是谁?为何在此?”
女子不答话,招招致命。程瑶迦抽出腰间短剑上前相助,秦默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手里紧紧攥着药箱里的银针。三人缠斗片刻,女子渐落下风,虚晃一招便要逃,却被梅超风一脚绊倒,短匕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