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水下人工呼吸（2 / 2）
她把灰兔放下，发动天赋，一跃入水，破开水面朝爆炸方向潜下去。
水很冷，侵入四肢百骸，冰寒刺骨，林北柔总算知道为啥落海的人很多会死于失温，虽然这是湖水不是海水，肉眼看上去会让人觉得是海，太大了。
水深不到底，像在海里，人飘在里面渺小得就像一粒沙。
林北柔游过去，光芒越发强烈，一波一波明灭，像海下的幻日。
一个人脸朝上，漂浮在光芒附近，好像一件残次的艺术品，他旁边是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黄金立方体，光芒就是从立方体发出的。
爆炸让立方体构造发生了变化，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样东西，是这件东西在发光。
魏瑕人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缓释了爆炸，没有让里面的物品受损。
林北柔用力蹬水，游到了人偶旁边，看清脸的时候，林北柔呼吸窒住。
他的脸被爆炸烧毁了一半，成了半个骷髅，骨头和人类质感不太一样，牙齿暴露在外，眼珠也烧没了，只有左边脸完好，身上也明显有爆炸造成的伤，衣服烧没了一半，露出肩膀和胸口。
左右脸对比，惊心动魄。
人偶已经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尚存的那只眼睛雾蒙蒙的，看向虚空。
林北柔环住人偶的肩膀，轻轻把他拉近，能看清睫毛的距离，人偶的脸随水波侧转，视线仿佛与她交错。
来不及细想，林北柔游到旁边，手指轻轻一拨，把立方体拨到了手中，一手抓住立方体，一手挽住人偶的胳膊，向上游去。
身后传来动静，像是什么东西破开了。
林北柔回头看了一眼，爆炸位置不远处，水忽然形成一道漩涡，空间撕裂，十多个人从里面游了出来，同样的袭击者，戴着三角黄眼面具，以奇快的速度朝她游来。
其中领头的那个，脖子上有一道宝石镶嵌的项链，坠子倒三角型，里面有一只眼睛，是用整颗宝石打造的，硕大无比。
林北柔看也不看，转身就奋力开划。
林北柔听孙和铃说过空间传送的原理，对方不太可能是从境外传送来的，只可能是从飞行器上传送过来的。
行李舱的打斗终结，对方感应到特殊物品被带走，飞行器被破坏，对方于是直接传送到了这边，包围林北柔，想要夺走物品。
下一秒，空间裂隙中，荀少校就钻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血，但不是他自己的。
他眼睛被血遮蔽了视线，仅凭感官，幽灵一样跟在袭击者身后，手中反握着一把笔直的制式刀，刀弧切了出去，将一个面具人斩成两截，血液刹那如烟如缕在水中扩散，像生长的暗红水草。
两个面具人追上了林北柔，其中一个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踝。
另外一个黑衣人用武器勾住了魏瑕人偶的脚踝，把人偶的脚踝割伤了，血液瞬间散入水中，林北柔心头涌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激怒。
杀了他们。
这些念头接踵而至，极为自然。
激怒让她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天赋操纵。
黑衣人先感觉到视野蒙上了一层蓝紫色，接着幻境洪流一样席卷了他的感知。
黑暗深邃，广大无边，很多线条复杂抽搐的东西，天和地的界限是模糊的，只有时不时反白的微光，让人作呕的，不可思议的存在，美丽又丑陋，天真又邪恶，肆无忌惮挤压进他视野，看清楚的每一秒，心脏都会不受控地挛缩，又不能逃离，他像一只脆弱的小虫子，除了瑟瑟发抖乱动乱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不存在，唯一的主宰就是恐怖，恐怖永恒超载。
其他人见同伴忽然间一动不动，静静漂浮在水中，除了还活着，没有别的反应。
戴项链的黑衣人扒开同伴眼皮，发现他眼球在疯狂震颤。
再这样下去，不到半分钟就会精神崩溃，直接疯掉，在疯狂中元神湮灭。
那人摘了项链，按在同伴脖子上。
同伴触电一样浑身抖动，旋即软了下来，眼球翻白但不再乱动了。
那人看向林北柔，评估她的实力。
林北柔无意间释放出一道恐怖的灵力，攻击了对方的底层心识，让对方窥见了阿赖耶识混沌，因此僵直了。
初次爆发，力量还不稳定，也没有和灵脉共鸣。
假如境界成熟，能和灵脉共鸣，同伴连转世机会都没有。
眼前这个女孩，确实如情报所说，是四号候选。
戴项链的袭击者想起了他看过的古语资料。
四号，伊婪末荼，永恒的迷失和恐怖，先知语录中，会在本次浩劫降临的肃清天柱之一。
有的派系认为，这些肃清天柱是恶魔本身，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堕落的神，会在浩劫后飞升，带领剩下的人类重返无垢乐土。
他不置可否，觉得这些天极力量其实本身是中性的。
伊婪意思是愤怒、嗔怒，也可以指迷失。末荼则是恐怖、恐惧于致命危险的意思。
眼前这个叫林北柔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惧末途，嗔怖者。
幸好这些肃清天柱，只是冥冥中被天道选择，才持有了来自灵脉的力量，本身也还肉身凡胎，会老会死，不然二号也不会被他们成功刺杀。
林北柔爆发了这一轮，瞬间难受得好像要死了一样，鼻血狂涌。
眼前看不清东西，一手还拖着魏瑕人偶，另一手抱着黄金立方体，身体不断下沉。
项链黑衣人打了个手势，黑衣人拉开了距离，开始绕到四面八方，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林北柔本来就是靠修为才撑了这么久，再不换气要窒息了。
她没力气管其他的，直直朝上游去，想浮到水面换气。
项链黑衣人念了一句法诀，林北柔就像碰到了透明的障壁，怎么也浮不上去，好像被封在了浮冰之下一样。
林北柔一个倒立，拼命用腿去蹬，想把那层透明障壁踢碎。
项链黑衣人明白了，林北柔没力气再爆发出刚才那种恐怖大招了。
幸好没有人教过她，导致她对自己的天赋一点都不了解，要是等他们缩小包围圈，每个人离她半米不到，她再忽然发动袭击，说不定可以逃出生天。
项链黑衣人环顾四周，对其他人点头，示意他们展开法阵，将林北柔击晕带走。
角落里少了一个人。
项链黑衣人瞳孔微微一缩，什么时候少了个人？
他瞬间感觉不对，看也不看就按住项链，朝后方发动了攻击。
一股浑浊古老的力量荡了出去，水波千钧，足以碾碎一头鲸鱼，却落空了。
寂静三秒。
接着，他只听到仿佛汝窑开片一样的皴裂之音，轻灵至极。
然后他就看到站在各个位置的同伴们，失去了他们的四肢。
胳膊，腿，刹那和身体分离，就像被看不清的刀气环切而过，断口整齐至极，甚至同伴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切开了。
第二声清冷瓷碎之音响起。
这次是头颅和身躯分离。
血液随波乱舞，瑰丽摇曳，黄金立方体光芒散落，幻日之下，出现了日边红杏倚云栽的奇景。
一个覆面军士幽魅一样出现在尸块身后。
项链黑衣人意识到论战斗力，他带来的人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收起攻势，改为防守，全部力量都用来在周身搭建结界。
下一秒刀气就落在了他的结界上，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随之震动。
项链黑衣人看见对方影子从
覆面军士在行李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也是用同一把刀，杀了其余一半的人。
项链黑衣人来不及想了，或许对方的刀砍上数百上千次，结界真的会碎。
可惜了，那件物品无法带回去了，不过计划也不算失败，至少达成了另外一个目标。
项链黑衣人开了个漩涡裂隙，刹那消失。
消失前，一把刀毫无阻力地插在了他原来的位置，落空后，又拖着水流回到荀照乘手中。
如果项链黑衣人没有法宝，必然被刀贯穿。
此战荀照乘输在装备。
荀照乘转身朝林北柔游了过去。
林北柔生生体验到了窒息的感觉，大脑缺氧很快让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眼前出现大片黑斑。
大脑感觉到了长眠的降临。
林北柔求生意愿强烈，四肢却失去了力气。
一道水波横切了过来。
晕过去之前，嘴唇被柔软的什么东西压住，然后被撬开，紧接着大量新鲜的空气送了进来，没有呛水，就像平时呼吸一样自然。
林北柔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自动贴上对方，嘴唇碰到了另一双柔软的嘴唇，她眼前发黑，只看清了一双黑睫棕瞳，过了十多秒——非常漫长的十多秒——林北柔终于获得了足够的氧气。
确定林北柔无恙，对方退开了，重新拉上面罩，环住林北柔的腰身，带着她迅速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