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谎言（1 / 2）
石皇那声“出发”，如同丧钟敲响，回荡在每一位被迫聚集于此的准帝心头。
近百位屹立于宇宙之巅的强者，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一股无形而恐怖的至尊意志裹挟着，化作一道道流光，再次投入那条通往绝望的星骸古路。
这一次的旅程，比来时更加沉默，也更加压抑。
至尊们分散在队伍的前后左右，看似随意的站位，却隐隐形成了一座无形的牢笼，将所有准帝禁锢其中。
衰败的皇道法则如同冰冷的锁链，弥漫在虚空，时刻提醒着这些准帝他们的处境——他们不是同行者，而是祭品，是消耗品。
叶凡、狠人大帝、王腾以及太初老人，位于队伍稍靠后的位置，与石皇等七位古尊隐隐隔开了一段距离，泾渭分明。
他们沉默地前行，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结成冰。
途中，或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死寂，又或许是为了那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轮回海至尊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传入每一位准帝的耳中：
“仙路争锋，逆天而行，自有艰险。尔等皆为当世人杰，困于准帝境难以寸进，此番前行，虽险阻重重，却亦是万古未有之机缘。若能助诸位至尊踏足仙域，念尔等之功，或可携尔等共登彼岸，享长生不朽。即便不幸……尔等族群、道统，亦将得至尊庇护，永享太平。”
这番话语，空洞而虚伪，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在场的准帝，哪一个不是历经万劫、心智如妖的存在？
岂会相信这等拙劣的画饼？
共登仙域？
至尊自身都难保！
庇护族群？
恐怕在他们离去后，这些至尊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可能存在的“隐患”！
一股无声的嘲弄和更深的绝望在准帝间弥漫。
没有人出声反驳，因为毫无意义。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们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将所有的愤怒、不甘与恐惧死死压在心底，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已岩浆沸腾。
王腾听着这番言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数据库中闪过一连串代表“虚伪”、“无效安抚”、“逻辑谬误”的符号。
他并未出声，只是将这份“表演”忠实记录。
叶凡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知道，这是石皇等人看在他们三人尚未彻底撕破脸的份上，给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交代”，但这只会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狠人大帝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世间一切言语都已无法扰动她的心绪。
漫长的穿梭后，那片死寂的星骸地带再次映入眼帘。
破碎的星辰，冰冷的虚空，以及远方那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帷幕——万道坟场，它依旧矗立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绝望深渊，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归墟之息。
再次面对这片绝地，所有人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至尊们眼中是混合着恐惧与贪婪的疯狂，而准帝们则是面无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在提醒他们前方是何等的绝境。
“到了。”
石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巨大的石躯转向那群准帝，目光冰冷地扫过，如同在清点工具。
“现在，该是你们为仙路贡献力量的时候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一位来自妖族，身形魁梧，生有龙角的老年准帝，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和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嘶声道：“石皇陛下！诸位至尊！前方乃是绝地，归墟之息可葬送皇道，我等前去，无异于飞蛾扑火！恳请陛下……”
“聒噪！”
话未说完，葬天岛主的青铜棺椁中骤然射出一道死灰色光束，瞬间洞穿了这位老准帝的眉心。
老准帝身躯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庞大的妖躯便寸寸碎裂，化作飞灰，连同其元神一起被那死气彻底湮灭。
一位强大的准帝九重天强者，就此形神俱灭，如同被随手碾死的虫豸。
“违逆法旨者，死。”
葬天岛主冰冷的声音从棺椁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部分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准帝。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反抗是死，前进或许也是死，但至少……或许能晚死片刻？
“你，你，还有你！”石皇随意地点出三位来自不同种族的准帝，其中甚至有一位是人族的女准帝，她面色惨白，咬紧了下唇。
“向前，靠近那片黑暗，运转你们的法则，感受归墟之息的流动规律！”
这是命令，不容拒绝。
三位被点名的准帝浑身一颤，在至尊们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朝着远方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帷幕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叶凡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手，但狠人大帝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叶凡转头，对上那双重瞳，看到了其中深藏的冷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示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出手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腾的眼中，数据流疯狂涌动，他在全力记录和分析那三位准帝靠近归墟之息时，周围一切能量的细微变化，包括空间波动、法则涟漪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归墟之息的“呼吸”节奏。
三位准帝越飞越近，距离那黑暗帷幕尚有万里之遥，但那无所不在的归墟之息已然开始侵蚀他们。
他们体表的护体神光开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大道法则在哀鸣，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露出了极端痛苦的神色，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们，要将他们分解、同化。
“运转法则！全力感应！”石皇不耐地催促道，声音如同雷霆在他们神魂中炸响。
三位准帝不敢违抗，拼命催动自身的道果，试图与那归墟之息接触、感知。
然而，这无疑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不——！”
那位人族女准帝率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周身缭绕的月华神则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碎，紧接着是她曼妙的身躯，从指尖开始，化作点点光雨，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吞噬进远处的黑暗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另外两位准帝也紧随其后，一位化作燃烧的火炬，瞬间熄灭；另一位身躯如同沙雕般风化，消散于无形。
三位强大的准帝，在短短数息之间，便彻底陨落，未能试探出任何有价值的“规律”，他们的死亡，仅仅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三颗小石子，连一丝像样的涟漪都未能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