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守住了（2 / 2）

\"敬礼！\"

守军队长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齐刷刷举起右手，拳头抵在左胸。

华逸深吸一口气，也抬起手，五指并拢，缓缓举至眉梢。

雪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坟头的新土。

三百二十七座坟，三百二十七个名字（或无名的木牌），在风雪中静静伫立。

没有人说话。

只有风在呜咽。

狼王站在山脊上，银灰色的毛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它仰头长啸，声音穿透整片战场。

\"嗷呜——\"狼王带领狼群回到深山。

燕白石站在城门口，风切剑收回鞘中，滑翔翼装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华逸，我得走了。\"他转头看向少年，\"北面的城池传来消息，黑石联盟的部队正在集结。\"

华逸皱眉：\"现在？西狼城刚打完一场恶战。\"

\"正因为如此。\"燕白石的声音很平静，\"如果那边城池陷落，下一个就是这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风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需要多久？\"华逸问。

\"最快半个月。\"燕白石抬头看了眼天色，\"如果顺利的话。\"

华逸点头：\"保重。\"

燕白石没再多说，转身时滑翔翼\"咔\"地展开，气流卷起积雪。他的身影很快变成天边的一个黑点，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中。

阿强带着华逸穿过城门，靴底踩在融雪的泥泞里，发出\"咯吱\"的声响。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成了废墟，焦黑的木梁斜插在瓦砾堆里，像折断的骨头。

\"西城区全毁了。\"阿强踢开一块烧焦的门板。

华逸没说话。他闻到空气中混合着血腥、焦炭和腐烂的气味，像是把死亡塞进了鼻腔。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街角，正用木棍翻找瓦砾下的食物。

\"到了。\"阿强停在一栋还算完好的石砌建筑前，门楣上挂着半截狼头木雕——狼牙议事厅的标识。

厅内点着松脂火把，黑烟在天花板上盘旋。五名守军将领围坐在长桌旁，最年长的那个脸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少了三根手指。

\"赤炎苍穹的华逸会长到了。\"阿强低声通报。

老将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擦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踉跄着绕过桌子，突然跪在华逸面前。

\"感谢上苍！赤潮的火种来救我们了！\"

华逸赶紧扶住他，手掌触到的肩膀瘦得硌手。老将的铠甲下传来不正常的高热，像块烧红的炭。

\"您先坐下。\"华逸把他扶回椅子，发现桌面上摊着张血迹斑斑的羊皮地图，\"西狼城现在还剩多少战力？\"

\"能拿得动武器的人，算不上士兵，……不到两万。\"老将的喉结滚动，\"娃娃兵只剩一万个。\"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华逸转头看去，是个满脸烟灰的年轻军官，正在用拳头抵着嘴咳嗽，指缝里漏出暗红色的血沫。

\"我们西狼城……被世人称作'狼兵'三千年！宁可咬断喉咙也不投降！可现在……\"他的声音突然哑了，\"连十岁的孩子都得抱着火药桶冲锋。\"

华逸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敲击。白虹剑的裂痕处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像是麒麟在晶核里不安地躁动，等了会

\"其他山寨什么动向？\"

老将用残缺的右手推过地图：\"北面'铁爪'、南边'血喉'、西边'骨冢'，加起来至少十五万兵力。\"他蘸着茶水画了三个圈，\"虽然这三股势力平时互相撕咬，但只要我们虚弱的消息传出去……\"

\"他们会像狼群分食猎物一样扑过来。\"华逸接话，手指点在西狼城的位置。地图上这个点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凹痕。

华逸继续开口：\"城防工事还剩多少？\"

\"东城墙塌了三分之一，护城河被尸体填平了。\"年轻军官终于止住咳嗽，声音像砂纸摩擦，\"箭塔全毁，库存的草根树皮还能维持半个月。\"

火把\"噼啪\"爆出个火星，照亮华逸紧抿的嘴角。他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积满灰的百叶窗。

窗外，几个娃娃兵正拖着比他们还高的扫帚清理街道。更远处，妇女们用门板抬着尸体往乱葬岗走，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