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但也晚了。刀已出鞘。刀头呈现内凹弯月形状，其身光洁锃亮，刀锋森然闪着嗜血的锋芒。

王庆海脱口而出：“好刀。”

梁玉擡指轻弹刀身，嗡嗡作响，忍不住道：“这武器看着不太寻常，并非常人所能拥有。”他指了距离原本的旧木箱子最近的一张床：“谁睡在这儿？”

曹学文咬着牙扭头不吭声。

方峦进在旁抱胸冷笑：“本官久在大理寺，主管刑狱，但凡在本官手底下问话的罪犯，没有敢不开口的。若你执意如此，就怪不得本官动用些非常手段了。”说着慢条斯理开始挽起衣袖。

官场上的人自然明白大理寺的两位少卿，左断刑右治狱。去牢里审讯的事儿本不是他左少卿来管的。

但江湖人不知道。

曹学文神色扭曲了半晌后，讷讷开口：“那、那是朱磊的箱子。”

方峦进严肃地朝梁玉轻轻点头：“拿好了。明儿一早回去问问那姓朱的。”

这武器久未出鞘，很显然不是杀死亭中三人的凶器。但凶手是个惯常用刀的，那朱磊的嫌疑很大。

梁玉刚把刀挂在了自己腰畔，屋外传来常远山的笑语声：“晚膳备好了，贵客们是要到前头厅里用膳，还是在客房用膳？”说着已经迈步进屋。

常远山刚刚进来便脚步微顿。屋子里旁处都还如常，只是一个屋角有大量碎裂的木片和木屑。再环顾四周，才发现有不少木片飞散到了屋子各处，想来那个角落有木质的东西被大力击碎过。

常远山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显。

他也是听了喂马的伙计说起来，才知道曹学文带着贵客们来到前头镖师们的住处。本想着即便来看看也无大碍，谁知竟是看到了这样凌乱的一幕。

眼睛扫过梁玉侧畔原本来时没有的那柄长刀，常远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微笑着说起刚才的话题：“不知各位打算在哪里用膳？”

王庆海走上前来应道：“不如就放在客房第一间屋里吧，我们打算一起用膳，就择了那间屋凑一起吃便好。”

几人压根都还没商定住在哪里，各屋布局和摆设也都未曾见过。他这样说，左起第一间也可，右起第一间也成。真要硬掰扯，非要说中间那屋是第一间也不是不行。

常远山快速思量后道：“那便如您所说吧。若有甚不合口味的，与我说，我再吩咐人换几道菜。”

众人纷纷说着无需如此客气。

常远山仿佛没有看到木屑和曹学文般，没有和对方说一个字儿，商议完毕后脚步匆匆离开。

梁玉一把拽起曹学文：“还得劳烦曹爷陪着我们吃个晚饭了。”说着将人揪着出了屋，往后面的客房而去。

方峦进在客房进进出出后，择了右边第一个屋子来做用晚膳处。

梁玉进门就将曹学文撂在了屋角，让午思帮忙寻了根绳儿，把姓曹的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边吃饭边闲聊的时候，徐涛来了。先是问了声贵客们有没有需要添减的，又问贵客们饭菜可还合口。零零碎碎拉拉杂杂闲扯了好一阵。

方峦进不耐烦了，执着筷子朝屋角遥遥一点：“你想让人回去，没门。回头与常爷说一声，这人我明儿得带走，审讯完了才能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徐涛弯着腰连声说是，脑袋垂得很低看不清神色。

曹学文嘴巴被个破抹布堵着，支支吾吾地瞪着眼睛说不清话。

待到徐涛退出后，这儿便再没旁人前来打扰过。就连常远山，也只是屋外关切询问几声罢了。

晚膳后，四人分成两间屋子睡下。

午思择了与梁玉同一间屋子。方峦进本是不肯的，他不愿意与王庆海同屋，力争与小午子一间。谁知梁玉和王庆海都同意了小午子的提议。左少卿大人一个人的抗争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他只能蔫蔫地随着王庆海去到隔壁。

午思和衣躺下后，抚了抚脚踝绑着的短剑，这才微微闭目警惕着浅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都已经起身。四人略吃了清粥小菜后与常远山道别。

常远山笑说：“贵客们一路前来着实辛苦了。我们这里有车马，若各位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安排人送你们一程。早晨寒凉，莫要让方大人受了寒。”

梁玉却道：“我们的车夫昨儿晚上送了方大人过来后，便一直留在路上未曾离开，只等着今日接了方大人回去。”

有人一直驾车在镖局外头守着，常远山身为良槐县分号总镖头自然是知道的，他对周围的环境十分警惕，不可能忽略这样扎眼的车马。若非那是护送大理寺左少卿前来的车子，他昨晚上就把人赶走了，哪里还会任由对方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