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执行（1 / 2）
东京远郊，一座被遗忘的废弃化工厂。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反应釜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矗立在黑暗中，断裂的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从天花板上垂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和浓重的灰尘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几扇破碎窗户透进来的惨淡月光，以及琴酒手下临时架设的几盏高功率强光灯，将工厂中央一小片空地照得如同白昼下，衬得周围阴影深重、鬼影幢幢。
空地中央。
铃奈被粗暴的捆绑在一个从仓库临时翻出来的金属工作台上，双手反剪在背后，绳索深深勒进她昂贵的校服布料，蓝眸中充满因未知而产生的惊惶。
琴酒站在工作台旁，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腰间伯莱塔的枪柄上。
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三人，或散落在不远处锈蚀的钢架结构阴影里，或倚靠着废弃的设备，如同几头等待分食的鬣狗，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猎物。
“草摩铃奈。”
琴酒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工厂里回荡，冰冷且毫无感情，甚至激起一丝微弱的回音。
“‘星海’的核心代码，藏在哪个服务器？密钥是什么？”
他的问题直白而粗暴。
铃奈猛地挣扎了一下，绳索摩擦着金属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声音有着恐惧，却更多的是愤怒。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种鬼地方？知道我是谁吗？！放我走！草摩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目光扫过阴影中的伏特加等人，身体因夜间的寒风微微发抖，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助。
“我想你可能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琴酒向前一步，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铃奈散乱的银发，迫使她痛苦地仰起头，完全暴露在刺眼的强光下，泪水瞬间被刺激得涌了出来。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交出我要的东西，要么——死，反正华尔街那群蠢货有的是人愿意花高价买你的命，我不介意多赚一笔。”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
阴影里，基安蒂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冷笑。
“G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她不愿意讲，直接送她去三途川就行了啊。”
科恩默默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枪口更好地对着工作台方向。
琴酒皱眉瞥了一眼基安蒂，后者还是不情不愿闭了嘴。
他从风衣内袋里，慢条斯理地再次掏出那个染血的密封袋，里面染着暗褐色的芯片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和肮脏，像展示垃圾一样，随意地在铃奈面前晃了晃。
“认识这个吗？从你公司一个叛徒的喉咙里找到的，里面有星海项目的关键代码。”
铃奈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带着血腥气息的芯片，瞳孔骤缩，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恐惧的抽气，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不！不可能！泄密？！我准备了这么久...你们要钱是吗？我给你们钱，帮我杀了那个叛徒！”
少女似乎有些歇斯底里，眼泪混合着额头渗出的血丝流下，在苍白的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迹。
“准备了这么久？”
琴酒像是终于听到了想要的话，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极其残酷的弧度。
“你准备了什么？为什么——你的公司能数次踩着风口青云直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未来？”
“什么未来？”
少女眼底的迷茫不似作假，后知后觉领会对方意思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嘲讽神情。
“你们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把我绑过来？真是可笑，随意投资几个有潜力的行业罢了，我草摩家又不是玩不起，赢了就是赚，输了也无所谓。”
带着讽刺的反问，在空旷死寂的废弃工厂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随意投资？玩得起？”
琴酒重复着铃奈的话，冰冷的绿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从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愤怒、恐惧、被荒谬指控的崩溃，以及一种被逼入绝境后反而豁出去的、属于世家子弟的骄矜和自毁倾向。
唯独没有他预期中，被点破“先知”身份时，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异样波动，无论是得意、警惕，还是更深层的恐惧。
阴影中传来基安蒂毫不掩饰的嗤笑。
“哈！听见没？人家大小姐就是钱多烧的！G，我看你是被那些捕风捉影的情报耍了！浪费时间！”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满，枪口不耐烦地晃了晃。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瓮声瓮气地开口。
“大哥…她看起来确实不像…”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铃奈仿佛被基安蒂的嘲笑刺激到了最后的自尊心，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仰着头，任由泪水混着额头的血污滑落，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瞪着琴酒，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火焰。
“对！就是钱多！我草摩铃奈别的没有，就是有花不完的钱！你们要多少？开个价！或者…”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或者现在就杀了我！看看我死了，草摩家的报复你们这群下水道里的老鼠能不能承受得起！”
“报复？”
琴酒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如同北极吹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铃奈眼中那点疯狂的火苗。
他捏着她头发的手指猛地收紧，铃奈痛得闷哼一声，被迫将脸转向伏特加等人所在阴影的方向。
琴酒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三名手下，声音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目标草摩铃奈，对核心机密表现出明显无知。对‘先知’指控反应符合逻辑，无异常波动。”
“其精准投资，经初步压力测试，可归因于草摩家雄厚资本支撑的广泛撒网策略及部分运气成分。”
他顿了顿，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淬毒的刀锋，最后钉在铃奈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
“结论——目标不具备boss所期待的特殊价值。“
“依据boss最高指令。”
琴酒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铃奈的心上，也宣告了她的‘死刑’。
“现予以清除。”
‘清除’二字如同丧钟，在铃奈脑中轰然炸响。
她脸上最后一丝强装的骄矜瞬间崩塌，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放大，涣散，仿佛无法理解这突然降临的死亡宣判。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倒气声。
身体在绳索下绷紧到极致，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