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黔州军在行动（2 / 2）
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号撕裂了岭南凝滞的空气！军营瞬间沸腾！
“全体都有！紧急集合——！”“开拔了！开拔了！打回老家去！”“目标——香江！五羊城！杀鬼子——！”
士兵们从营房里潮水般涌出，动作迅疾如风。沉重的军靴踏在滚烫的土地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坦克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沉重的履带碾过地面，卷起漫天尘土。卡车满载着士兵和弹药，一辆接一辆驶出隐蔽地，汇成钢铁的洪流。士兵们脸上的迷茫和等待的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点燃的狂热血性和滔天战意！口号声、引擎轰鸣声、金属碰撞声，汇聚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
张牧之站在指挥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幅巨大的龙国地图，目光在香江、五羊城的位置上定格。他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中再无半点书卷气，只剩下铁血统帅的冰冷与决绝。
“开拔！”他对着沸腾的军营，对着岭南闷热的天空，发出了最终的、如同惊雷般的命令。
钢铁的洪流，裹挟着十年磨砺的锋芒与昔日麻匪的悍勇，如同挣脱锁链的狂龙，向着南方，向着沦陷的故土，向着血与火的战场，滚滚而去！尘土漫天，遮蔽了烈日，也宣告着南疆大地，一场惊天动地的惊雷，已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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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城一家挂着红灯笼的日式居酒屋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冈田梅吉大佐和向山铁也中佐，这对来自九州同乡的老友，正和几名同僚喝得面红耳赤，领口松散，军帽歪斜地扣在头上。几碟残存的花生米、烤鱼干散落在油腻的矮桌上，清酒瓶东倒西歪。
“冈田君…再…再饮一杯！”向山铁也舌头有些打结，用力拍着冈田的肩膀，脸上是酒精催发的、暂时忘却战争阴云的亢奋，“为了…为了帝国…武运…长久！”他举起酒杯，金鱼眼里布满了血丝。
冈田梅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与他相碰，琥珀色的酒液洒出些许。他比向山年长几岁，心思也更重些。酒入愁肠，非但没能浇灭忧虑，反而让心头那根关于前线局势、关于龙国第四集团军动向的弦绷得更紧。杯壁冰凉，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不安。这五羊城的繁华与醉意，如同沙上堡垒，随时会被南边吹来的腥风血雨摧毁。
“干杯！”周围几个同样醉醺醺的军官也跟着起哄，喧闹声几乎要掀翻低矮的天花板。
就在这时，居酒屋的木格门被“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一个满脸焦急、汗流浃背的日军士兵闯了进来，刺眼的灯光让他眯起了眼，急促地扫视着烟雾缭绕、杯盘狼藉的屋内。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角落里那桌最喧闹的军官身上。
“冈田大佐！向山中佐！”士兵几乎是冲到桌前，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变调，盖过了周围的喧嚣，“紧急军情！司令部急电！请长官们立刻…立刻返回指挥部！十万火急！”
喧闹声戛然而止。醉眼朦胧的军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惊得一愣。冈田梅吉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大半，眼神骤变。向山铁也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酒水四溅。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遍了全身。
没有多余的废话。几名还算清醒的低级军官立刻架起脚步虚浮的同僚。冈田和向山被几乎是拖拽着塞进了门外早已等候的军用吉普车。引擎轰鸣，车轮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入五羊城迷离的夜色，将居酒屋的喧嚣和酒气远远抛在身后。
指挥部内，气氛如同冰窖。冷水泼在脸上带来的短暂清醒，迅速被传令兵口中吐出的字句冻结成更深的恐惧。
“报告长官！”传令兵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极力保持着清晰，“半小时前！前沿观察哨确认！龙国第四集团军主力前锋部队，已突破我方前哨警戒线，其机械化先头部队已抵达佛山外围！正在全速向五羊城方向推进！”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更快：“敌军规模庞大！目击确认大量卡车、装甲车，以及…以及龙国军队主力装备的‘天牛’式坦克！是张牧之的部队！混编机械化步兵集群！推进速度极快！”
“嗡——！”冈田梅吉只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佛山！距离五羊城不过咫尺之遥！张牧之…那个传说中的“黔州之虎”，蛰伏半年，终于亮出了獠牙！而且是以如此凶悍、如此迅捷的机械化突击姿态！
“天牛坦克…混编部队…”向山铁也的脸色惨白如纸，扶着桌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帝国在五羊城周围的防御，更多是依靠据点工事和复杂地形迟滞步兵。面对拥有大量坦克、卡车，具备高速突破能力的机械化兵团，那些脆弱的防线将如同纸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致命！
短暂的死寂后，向山铁也猛地站直身体，对着冈田梅吉深深鞠了一躬，动作带着军人最后的刻板与决绝：“冈田大佐！事已至此，请允许我执行断后任务！我将率领本部，依托城区工事，全力阻击张牧之前锋！为香江方向友军撤退争取时间！”他抬起头，眼中是赴死前的平静，声音低沉而恳切：“我的母亲…还有妹妹百合子…她们在香江…就…就拜托您了！请您务必按照大本营密令指示，立刻从香江撤离！请…照顾好她们！”
香江撤离计划，是东京大本营在察觉南方龙国力量异常集结后，秘密下达给冈田的最终指令。向山显然也知道这份命令的存在，此刻，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为同乡好友，也为亲人，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冈田梅吉看着向山那张年轻却已刻上死志的脸，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沉重的、带着无尽悲凉的点头。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砰——！”
指挥部厚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投下长长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一个身形高挑曼妙，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旗袍，外罩一件利落的短款皮夹克，长发盘起，露出一张冷艳逼人、如同冰雕玉琢的脸庞，正是九姑娘！她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柯尔特1911，枪口稳稳指向屋内。
另一个身材精悍，穿着不起眼的码头工人短褂，眼神却锐利，带着市井历练出的狠辣与机警，正是酷似萧河前世着名香江演员老黎的刘醒！他手中端着的，是一把弹匣硕大的、俗称“花机关”的p18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寒意。
九姑娘红唇微启，声音清冷如冰泉滴落寒潭，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瞬间冻结了指挥部内所有的空气：
“抱歉了，各位长官。”
“香江的船…你们怕是赶不上了。”
“今晚…”
“你们谁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