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非欧几何的信仰革命（1 / 2）
“几何神庙？！”
林默刚缓过一口气，听到那加密警报，差点没从自己的概率流形上跳起来——如果流形能跳的话。
“这还有完没完了？刚打跑一个‘规范群’，又来一个‘几何神庙’？这神国是开连锁店的吧，部门还挺齐全！”
冷轩的剑道环面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感应着那未知的威胁。
“庙宇……通常意味着信仰与供奉。这‘几何神庙’，恐怕不仅仅是另一个仲裁机构。”
苏夜离的生命球面贴近陈凡，翠绿的光晕中透着一丝忧虑：“听起来，比‘规范群’更……古老，更根源。”
她能感觉到，那警报中提及的“非欧几何”，似乎触及了这个世界更深层的构造。
陈凡的心情同样沉重。
他凝视着那道传递完警报后并未离开，反而像是进入某种待机状态的观察者“态射”，缓缓说道：“非欧几何……这是挑战了欧几里得几何的平行公设，描述了弯曲空间性质的数学。在这个以范畴和结构为基础的神国里，‘几何’恐怕不仅仅是形状，而是……世界的底层‘面料’本身。”
他回想起刚才“规范群”仲裁时，那股试图将他们的一切都“掰直”、“规整”到完美对称状态的力量，那本质上就是一种对“平直”、“均匀”空间的坚持，是欧几里得精神的延伸。
而他们五个，因为各自独特的“道”，本质上都是对这种“平直均匀”的背叛——冷轩的剑意斩破了均衡，林默的概率扰乱了确定，苏夜离的生命引入了方向，萧九的混沌更是彻底的无序，就连他自己的逻辑，在协调这些破缺时，也必然引入了复杂性。
他们的“破缺复合流形”，在“规范群”看来是错误，在“非欧几何”的视角下，或许就是……一种自然存在的、具有内在曲率和特殊拓扑的结构！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陈凡的意识波动带着一丝明悟，“‘规范群’要求的是完美对称，是‘平直空间’里的规则。而我们的存在本身，因为融合了‘不动点’和各自的‘道’，已经变成了某种‘弯曲空间’里的存在。所以，‘规范群’判定我们‘错误’，但它的规则无法完全约束我们，因为我们根本不在它那‘平直’的框架里！”
“而‘几何神庙’……它关注的，可能就是空间本身的性质！我们的‘弯曲’和‘特殊拓扑’，触动了它的领域！”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凡的猜想，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那原本由无数明亮结构体和清晰“态射”光线构成的、秩序井然的范畴网络，开始变得模糊和扭曲。
远处的某些结构体，原本规整的球形、环状，开始出现不规则的膨胀或凹陷；
连接它们的“态射”光线，不再笔直如箭，而是出现了弯曲，甚至有些光线开始自我缠绕，打成了奇特的结。
空间的“感觉”也变得怪异起来，明明看起来距离很近的一个结构体，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而另一个看似遥远的，又仿佛触手可及。
“见鬼了！我的概率云怎么在往那个方向‘掉’？”
林默惊叫起来，他的概率流形不再均匀扩散，而是像受到某种无形斜坡的牵引，朝着一个方向产生偏斜。
冷轩也感觉到，他那原本无懈可击的剑道环面，其旋转轨迹受到了干扰，仿佛空间本身有了粘滞感，让他的“锋锐”变得迟滞。
苏夜离的生命光华在扭曲的空间中摇曳不定，生命的律动与这异常的空间几何产生了排斥。
萧九的混沌怪面倒是如鱼得水，在这种扭曲环境下扭得更欢了，但它也表示：“喵！空间变得……好玩了！但是……晕！”
陈凡的逻辑球面努力维持稳定，但也能感觉到，基础的逻辑推演在这种非平直空间里变得困难，许多在欧式几何下成立的定理在这里似乎不再适用。
“是空间曲率在改变！”陈凡断言，“我们正在被拖入一个‘非欧几何’主导的区域！这恐怕就是‘几何神庙’的手段，它不是来仲裁，而是来改造环境以适应它的规则，或者直接用环境来压制我们！”
话音刚落，前方的“景象”彻底变了。
范畴网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空间”。
它仿佛是无数种奇异几何形态的叠加：
有马鞍面般的负曲率区域，空间向外无限扩张；
有球面般的正曲率区域，空间自我封闭；
还有各种扭曲的环面、克莱因瓶般的诡异拓扑……光线在这里以奇怪的曲线传播，距离和方向失去了绝对的意义。
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几何奇景中央，一座“建筑”缓缓浮现。
它根本不能用常理中的“庙宇”来形容。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是由无数个不断分裂的双曲平面堆砌而成，时而又收缩成一个看似极小却内蕴无穷的点，时而又展开成一片将众人包裹在内的巨大球面。
它的“墙壁”上流动着黎曼度规的符号，它的“廊柱”是各种复杂的拓扑不变量显化，它的“神坛”处，仿佛供奉着“平行公理”被否定后的无数种可能性。
这就是几何神庙！
一个活着的、由非欧几何概念本身凝聚而成的神圣（或者说诡异）领域！
【……异端流星……尔等之存在，扭曲时空，亵渎平直之神圣……】
一个浩大、空洞、仿佛由无数不同曲率空间回声叠加而成的意念，从神庙深处传来。
这意念不像“规范群”那样带有明确的“裁定”意志，而是充满了某种……宗教般的狂热与排他性！
“亵渎？”林默怪叫，“我们长得歪瓜裂枣点就亵渎了？这神庙管的也太宽了吧！”
【……平直、均匀、无限……乃时空之真谛，几何之正统！】神庙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仰，【尔等携带异常曲率，引入古怪拓扑，污染神圣扩展！当以几何之火，焚尽异端，重塑平直！】
随着这充满狂热的宣告，整个非欧几何空间都“活”了过来！
马鞍面区域产生强大的斥力，试图将陈凡他们的复合流形撕裂；
球面区域产生恐怖的引力，要将他们压缩成一个点；那些扭曲的拓扑结构，则开始渗透出无形的力量，试图改变他们流形的内在连通性，比如……把冷轩的剑道环面打个死结，或者把林默的概率流形变成莫比乌斯带——让他永远在“正概率”和“负概率”之间循环找不到北！
“妈的！这是要把我们当橡皮泥捏啊！”
林默惨叫，他的概率流形已经被扯成了奇怪的喇叭状。
冷轩怒吼，剑道环面爆发出璀璨剑光，试图斩断施加在自身上的拓扑束缚，但剑光在扭曲的空间中同样发生偏折，效果大打折扣。
苏夜离的生命球面释放出磅礴生机，抵抗着空间压缩和撕裂的力量，但显然也非常吃力。
萧九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在各种曲率间跳来跳去，偶尔还试图去咬那些流动的度规符号，结果崩了牙，嗷嗷直叫。
陈凡心急如焚。
硬抗显然不行，这个“几何神庙”掌控着这片空间的底层几何规则，在这里和它对抗，就像在别人的梦里和梦主打架一样无力。
“信仰……它把‘平直几何’当做信仰……”
陈凡捕捉到了关键，“那么，要对抗信仰，最好的办法不是证明它错了，而是提出另一种信仰！”
一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大家听好！”陈凡在意识连接中疾呼，同时竭力稳定着作为核心的逻辑球面，“它信奉‘平直无限’，那我们就向它宣告，‘弯曲’和‘有限’同样伟大！它不是要烧死我们这些‘异端’吗？那我们就在它面前，搞一场‘几何革命’！”
“革命？怎么革？”林默一边躲开一个试图把他卷进去的时空旋涡，一边问。
“用我们自己！”陈凡的声音带着决绝，“用我们这个‘破缺复合流形’！我们不要抵抗它的几何变化，我们要主动拥抱它，并且将它推向极致！向它展示，非欧几何的世界，同样可以拥有秩序、力量和美！”
“我们要在这片被它掌控的非欧空间里，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几何信仰’！用我们的存在，证明‘异端’的合法性！”
这个想法堪称疯狂！0等于是要在狂信徒的老巢里，当场传教！
但此时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干！反正横竖都是被捏，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林默第一个响应，他开始不再抗拒那股将他拉拽成喇叭形的力，反而主动调整概率分布，让他的流形沿着那马鞍面的负曲率结构延伸、扩展，仿佛成了一张在双曲平面上无限铺开的概率网络，展现出在平直空间中绝无可能的复杂与瑰丽。